第一百四十四章：情不知所起（2/2）

白凰翡笑了笑，伸手拍拍少年将军的头，道：“你如今大了，凡事已有自己的考量，是我啰嗦了。”

少年将军摇了摇头，“我娘没得早，这些年长姐对我的照顾，我心里早已将……”

白凰翡连忙在他肩头狠狠地压了一下，将他未尽之语给掐断在一声倒吸的凉气中。她哭笑不得，“我没那么老。”

白漓江憨憨一笑，不再多言。

二人不及细谈，白凰翡的肚子已经饿的打鼓。两个都是行军之人，对吃食没有过多讲究。好在山上有现成的厨房，食材是现去山中猎杀的飞禽，就着野菜炖了一锅。

饱腹后，白凰翡问起枫城的情况。

白漓江神色凝重地思索了一番，才挑拣着重要的事相告。

晨鼓的事刚刚发出公告后，小牙子的死讯传开，而各处边塞将领得知消息后，也纷纷上奏，请求朝廷给士兵家属一个更可行的交代。太子多方奔走，在相府与白府都碰了壁，其余朝臣中，即便有想要将三部账目重新核对的，也碍着老将军与上官相爷的态度，不敢公开支持。

事情没完在白凰翡意料之中，只是她没想到荆自影竟还未丢开此事。

将小牙子带上鼓楼的人很显然不希望这件事就这么结束，可她有能耐应付按部就班的禁军，又是怎么混进皇宫去杀人的？还是说，小牙子的死是个意外？或者是别人为之？

白凰翡凝眉思量一番，见白漓江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将长眉一挑，问道：“还有什么事？”

白漓江在她的注视下缓缓道：“是关于花月坊的。林大人从相府带走了人，说是与纵火案有关。”

“秋应良？”白凰翡脱口而出。见少年将军点了点头，她反倒是一点也不觉着奇怪。花月坊的火因火药而起，秋应良曾经购买过私炮，他自然知道些途径。

女将军想了想，道：“你如今闲着也是闲着，替我查查荆昊的事。”

白漓江本能地点头应下，尔后反应过来，顿觉奇怪：“人都死了二十年了，还查他做什么？”

白凰翡不言。

少年将军更觉奇怪，筹措半晌，问道:“长姐如今在做什么？”先是不嫌事大地将抚慰金的事传播出去，如今又去查一个死了这么多年的人。而且，这人还是致使她生父母命丧黄泉的罪魁祸首？那桩陈年往事已经了结，难道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他抬眼看着白凰翡，见她一副明显不想说的神情，低声道：“无论长姐做什么，漓江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即便要与爷爷为敌？”白凰翡忍不住脱口问了一句。

白漓江脸色霎时一白，身体僵硬地无法动弹。唇瓣蠕动，好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老将军他……”

女子脸上露出一个璀璨笑容，起身望着天上烈日，虚眯着眼，眸子里逐渐析出些伤感来。“此事本不该将你牵扯进来，只是我信得过的人只有你。漓江，爷爷已老，我已经卸了帅印，这荆国，将来便要你去守。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你都得好好活着，好好地守着荆国。”

她这近乎临终托付的态度，令白漓江心头那股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出于本能地伸手将她衣摆拉住，可半晌，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白凰翡垂眉扫了他一眼，笑容散去，满面肃穆。声音里不自觉地含了一丝凝重，“这是命令。”

白漓江狠命地咬紧了牙关，五指慢慢松开，忽的起身单膝跪地，决绝而郑重地应声：“白漓江谨遵将军令。”

白凰翡欣慰一笑，转身而去。漫野杂草中，传来她暖暖的声音：“我且先回，你也快些回去吧。”

少年将军抬首，目送那一抹身影消失在蜿蜒的小道上，忽然觉着哪里不对劲。赤兔马从枫城至黄山只需要一天一夜功夫，还游刃有余。但普通马匹累死累活要跑上两天三夜。

想到这里，他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这个人，果然还是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