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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拆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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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你不露面,她见到义父,难保不提起这事。义父知道了,终究是麻烦。”

“难道就没有什么法子?”

“除非……除非他们见不成面。可完颜亮大费周章地一路南来,不就是为了见韦太后?如何能够不见?”

徐晖从凌郁这句话里得着了启示:“若能阻止完颜亮南下,不就见不成面了?”

“那岂非是和义父作对吗?”凌郁双眉一挑。

徐晖心上觉得一阵凉。在她眼里,司徒峙的分量毕竟要胜过他。他转身背对着凌郁甩下一句:“你心里便只有你义父!这事于他而言只是一时的利益得失,对我却是生死攸关”。

凌郁知道徐晖说的是气话,却也是实话。义父和恋人化作两股力量,在她心口的天平上摇摆,渐渐地还是恋人这头占了上风。她想,《飘雪劲影》这件事既然当初没说,如今便更加不能说,否则义父断不肯善罢甘休,料不定还会伤了徐晖性命。而安排完颜亮同韦太后会面,虽则要紧,但对司徒家族来说毕竟只关利益,不关生死存亡。且这原本也不是什么光彩之事。更何况,她不愿承认,但司徒峙有意隐瞒内情确是伤了她的心。她内心深处堵着一口气,恨不得事情出了什么差池,叫义父也陪着她不爽快才好。

“完颜亮来意坚定,如何阻止得了呢?”凌郁松了话口。

“此事若散布开去,自然会有成百上千的人站出来拦截完颜亮。可若是那样,司徒家族的声誉便也毁了。”

“这绝不行!”

沉默半晌,徐晖又说:“倘若能找一些信得过的朋友,扮作抗金义士唬唬完颜亮,说不准能把他吓回去。毕竟他孤身南下,深入咱们的地盘,本来就心虚着胆也寒”。

凌郁眉头一松又一紧:“这法子虽妙,可实行起来太难。你想,那些朋友既要能信得过,武功又要高,不然不是把事情给泄露了,便是唬不住完颜亮反搭上了自己性命。这样的人选,要上哪里去找?”

两人搜挖枯肠想求一个好主意,脑海里几乎同时闪出一个名字来。他们瞅着对方,一个说“大哥!”,一个说“慕容兄!”。

慕容旷也许是能够实现这个阻拦完颜亮计划的唯一适当人选,但即便加上他,亦没有十足的把握。凌郁沉吟说:“大哥他们只有三个人,咱们这边却有十来个高手。义父的功力更远在大哥之上,而且瞧不出完颜亮跟他那两个侍从功夫如何。就算到时候你我暗中相助,大哥他们怕也是身处险境”。

“是呀,单凭慕容兄他们几个并不足以唬住完颜亮。不过阿天是站在咱们这边的,他肯定头一个赞成把完颜亮赶回老家去。”

“料来此刻大哥他们已然回家。现下这时时刻刻都严守在完颜亮马车旁,我们哪儿就能和他们联络上呢?”

徐晖亦觉得难办,一时接不上话来。

这一夜徐晖和凌郁都睡不踏实,辗转反侧苦思良方。想到山穷水尽处,凌郁不禁又起杀心,暗想不如现在便去刺死这个完颜亮,永绝后患。然而转念又觉不妥,就算行刺成功,完颜亮毙命于司徒家族的护卫下,定会给义父招来无穷无尽的麻烦。此事若传扬开来,不仅必将引来金人寻事,司徒家族在汉人的世界里亦无法立足了。

河南江北是一块空档地带,既不归雕鹏山直接掌控,亦不属司徒家族的核心势力范围。这里也是多年来两方必争之地,都想据为己有,可又都心有余而力不足。毕竟隔着大江大河,不好管制约束,只是零零星星收服了一些帮派,尚难成气候。因此上这方土地便成了一块难得的自由地,不论是潜心钻研的武学派别,还是算计着营生的江湖帮派,都得以蓬勃发展,显出一派百家争鸣的向上气象。他们不像河北、江南的习武者那样或迷信或畏惧雕鹏山和司徒家族,而有一股凡事自己做主的自信与狂妄。这也就是为何一个小小的绿英帮竟迟迟不肯屈从于司徒家族压力,直待凌郁亲自出马,才在真功夫面前服软低头。

正是这样一块地方,此刻让司徒峙怀有隐忧。倘若完颜亮的行踪在这一带为人发觉,必定会激起这帮自由散漫惯了的中原武人的集体反抗。而对于徐晖和凌郁来说,这里是他们阻拦完颜亮的最后机会。一过长江,便进入司徒家族盘踞的势力圈,想要再寻契机,就难于上青天了。

过了淮水,眼看着就到扬州,长江已近在咫尺。

这天夜里,一行宿在司徒家族麾下的一处客栈。凌郁久久不能成眠。这时窗纸似乎被风吹动,发出沙沙声响。凌郁心有所动,起身儿步奔到窗前,轻轻掀起窗户一角。淡淡的星光下闪过一抹黄色身影。她忍不出惊喜地低声叫道:“师父!”

凌云向她招了招手,转身跳上屋檐。凌郁赶忙系好衣裳,追着凌云的影子出去。凌云将凌郁带到一片巨大的花圃之中,方才停住脚步。

凌郁向凌云行礼道:“师父,你怎地在此地?”

凌云笑道:“我来瞧瞧我徒儿的功夫练得如何了”。

当下凌郁便把素日里修习《拂月玉姿》存下的疑惑都说与凌云,由师父一一解惑。凌云引着凌郁当场习练了一番,然后携了她的手在花圃的石凳上坐下闲话。

“郁儿,你们这是回姑苏吗?怎地这大队人马的,还有把守森严的马车?”

“马车里是……是我义父。”

“他……也来了?”凌云怔怔地半晌无语,良久方道:“怎地却不骑马?他身子不适吗?”

凌郁含混答道:“家中事务繁多,义父他日夜操劳,略感疲乏而已”。

凌云睨眼冷笑道:“只怕是他身边侍妾太多,夜夜贪欢吧?”

凌郁脸上一红,当下也不便多言。她心头忽一动,联络不上慕容旷,恰巧出现的凌云或许是阻拦完颜亮的最后一线希望。但她拿不准凌云的心思,迟疑着不敢开口。

凌云见凌郁闷着头不言语,推推她笑道:“怎么,我说你义父的不是,你不乐意了?”

凌郁听凌云言语亲热,胸口一热,再也顾不得深思熟虑,扑通跪倒在凌云膝下:“师父,徒儿想求您一件事”。

“快起来!有什么事你且慢慢说。”

凌郁也不起身,轻声说:“师父,徒儿想请您帮帮我的朋友”。

凌云扫一眼徒儿:“唷,那要看是什么朋友了。旁人之事我可懒得管,非要是你的情郎才值得我出手”。

凌郁双颊“腾”地就红了,小声道:“是一位……好朋友,其实师父你也见过的”。

“是你大哥?”凌云的眼睛亮了。

“不是……”

“那是谁?”

“是……”凌郁的声音更小了:“师父可还记得那日山洞里,和大哥一起冲上去救我的那个人吗?”

凌云眼前隐隐约约浮现出徐晖的样子,和他凝视自己的目光,心中倏忽一动。“是那小子呀!他长得可没旷儿好看,你倒瞧上他了?”

“师父,你这是偏疼我大哥。”

“这可不是偏疼。就算不是他姨妈,我也瞧着你们两个更般配。再说旷儿待你的那份心是任谁也比不上的。你怎地却不和你大哥要好?”

这个疑问其实早就在徐晖、龙益山跟黎静眉的心底翻腾过,只是他们都未曾当面说出口。现下却冷不丁由凌云挑明了讲出来,凌郁一时不由愣住了。

想起慕容旷那张总微笑着的清俊面庞,凌郁心头不由一阵温暖。可是徐晖那张古桐色的生机勃勃的脸孔浮现出来,却每每让她怦然心动,患得患失,心上既满是甜蜜,又有点点刺痛。她摇摇头小声说:“我跟大哥是顶要好的,不过不是那种好法”。

“那是怎么个好法?”凌云奇道。

“我们俩……我们俩不分彼此,就好像是拆散不开的一个人。为了救我,他根本都没想到自己的性命安危。其实如若调换过来,我对他也是一样。”

凌云见凌郁目光澄澈,不由叹口气说:“你们这两个孩子,叫我都不知道更疼哪个好了”。

凌郁也受了感动,仰脸抱着凌云膝盖道:“那师父你就两个都疼吧!”

凌云拂着凌郁的头发,狡黠一笑:“你是不是还想说,师父你两个都疼,连带着把那第三个孩子也一块儿疼了吧?”

“那师父你就连带着把那第三个孩子也一块儿疼了吧!他是个好孩子,师父你会喜欢他的。”

凌云待人素来严苛,可也说不上为什么,对凌郁却是由衷地疼爱。看着她光洁的额头,挺直的鼻梁,紧紧抿着透出倔强的淡红色嘴唇,便不忍拂逆她任何请求。“好,那你说吧,要我帮这个孩子什么?”

凌郁原本还在内心里掂量应该告诉凌云几分,但伏在凌云膝下由她爱抚,那只温柔的手仿佛伸进了她的心窝里去,把她的五脏六腑都给捂热了。于是她开口便不能有丝毫的隐瞒,把从临安送密函到完颜亮准备渡江跟韦太后见面的事情都一一说了。

凌云获知《洛神手卷》上部的下落,长长叹了口气,心想这是天意亦未可知。自己把“拂月玉姿”传给凌郁,本是想教她与慕容旷的“飘雪劲影”配成一体,成就一对她眼中完美无瑕的情侣。没想到上天却安排了更奇妙的缘分,鬼使神差偏让那个名叫徐晖的青年拿到了从同一卷画帛上撕下去的《飘雪劲影》。

“你想让师父帮你们吓唬那个完颜亮,叫他知难而退,这也不难。你告诉我你们在何处渡江,到时我派手下一早埋伏了,演一出好戏给他们瞧。”

凌郁听师父这是答允了,急忙俯身拜倒:“多谢师父!郁儿给师父叩头了!”

“谁要你叩头?我很老了吗?”凌云一把将她拉起,挨着自己身边坐好:“这丫头,瞧把你欢喜的!那小子打哪儿修来的福气,得你如此相待!”

凌郁低头笑着,忽然想起件要紧事:“师父,我……我还有一事相求……”

“又是为了谁呀?若还为那小子,我可不管了呀。”

凌郁忙道:“我是想请师父帮我保守秘密,这件事可千万别让旁人知晓。”

“为何不能?”凌云审视她半晌:“你是怕别人知道司徒家族这些个丑事,对你义父不利?”

凌郁忐忑地点了点头,便听凌云哼一声:“他司徒峙干得出这么漂亮的事来,如何就不能让天下人都知道,好好地夸夸他?”

凌郁心中焦急,当即又跪倒在地:“我义父做的是不对。只求师父瞧在郁儿的分儿上,千万莫把此事传出去!不然义父他可就无法在世上立足了!”

“你义父心里头可有这般惦记你吗?你一个人又管得了那许多事吗?”

凌郁眼圈红了,轻声说道:“徒儿本已是无家可归的孤儿,是义父他收留了我,养我教我。我整个人都是他一手造就的。他的荣耀就是我的荣耀,他的耻辱便也是我的耻辱。若是师父还怜惜徒儿,就请帮我义父这一回吧!”

“他有你陪伴左右,也算难得。”凌云的目光柔和下来,终于点了个头。

凌郁心头的一块大石总算落地。她与凌云在花圃里说了整夜的话,直到天边星辰寥落,泛起白色微光,才依依不舍告别回去。她满心喜悦,全无睡意,回房练了一会儿功,见天色蒙蒙亮了,便去找徐晖。

徐晖才刚起身,便听得有人轻轻叩门,推门瞅见凌郁眼角凝着一夜没睡停当的鸟青,情知她是为了自己忧虑,不由地心疼,把她让进来说:“我想好了,实在不能阻止他渡江,便也罢了”。

“若是能阻止呢?”凌郁眼中目光闪烁。

“怎么,你有法子?”

凌郁轻轻点了个头。徐晖追问究竟是何妙计,却被她挡回去:“这你且别管,左右到了渡口必会有人阻拦。到时你跟高天两下里配合一番便是”。

徐晖乍惊乍喜,拉起凌郁双手说:“这究竟怎么回事?海潮儿,你真神了!”

凌郁也不答话,浅笑盈盈。

天大亮后一行人复又启程,朝着长江渡口进发。司徒峙早已让汤子仰安排妥渡船在江边等候。只要一渡过长江,便可高枕无忧。完颜亮心头涌荡着急不可待的焦躁,他将成为第一位踏上江南锦绣大地的金国皇族。而徐晖、凌郁和高天,却都暗自摩拳擦掌,盼着长江渡口从天而降的奇兵。

凌郁双手握拳,手心里满是冷汗。她拿眼角飞快扫视一圈江畔地形,想看出凌云预先布置的人马藏身何处。司徒峙正佐着完颜亮往江边走去,圣天神魔教教众随时都会出现,却又迟迟不见踪影。凌郁心头怦怦乱跳,脸上却强自按捺着不动声色。

渡口巨大的渡船上飘扬着白色的帷帆。徐晖知道,只要完颜亮乘着这条船渡到江对岸,他们便再也不能阻止他。他悄悄扫一眼凌郁,只见她面无表情,让人捉摸不透。然而这张淡漠的脸庞上突然间起了波动,一线紧张而惊喜的光彩从她眼中射出。徐晖顺着她目光望过去,只见适才还空荡荡的江面上,隐隐绰绰出现了一些蝼蚁般的小黑点,由远及近,渐渐才看清楚,原来是十余艘旌旗飘展、大小不一的船只。不知哪只船吹起号角,其他船听到了也跟着响应,一时间江上低沉悠长的号角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徐晖精神猛一振,心想,海潮儿请的援兵到了!

岸上诸人也发现了江面上的变化。司徒峙立时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低声嘱咐徐晖和凌郁:“小心保护颜公子!”又吩咐汤子仰道:“让船夫准备,我们即刻登船”。

汤子仰正要上船唤船夫,船夫却自己从舱里走了出来,脸上半扣一毡草帽,手里拿着撑船的长篙,似笑非笑道:“爷,要坐船渡江吗?行啊,宋人宋马都请上船,金猪金狗却得留下,可别脏了咱家的船板!”

这番话掷地有声,说得明明白白,根本就是早已知晓这一行人中藏有女真人。一时间所有人都愣住了。完颜亮和他两个侍从听出这是在辱骂他们,怒火一下子便拱了上来。侍从“刷”地拔出腰间短刀,便要双双冲上去将船夫碎尸万段。完颜亮毕竟是惯于带兵布阵之人,见那船夫不慌不忙的神色和嘴角边撇着的一抹嘲笑,便知他非等闲之辈,又望见江面上聚拢过来的船只,料想来者不善,急忙伸手拽住了左右两个侍从,双目却盯着司徒峙,瞧他如何应付。

此刻司徒峙内心受的震荡犹如江水波澜。他自以为此行隐秘非常,除了汤子仰,连随行众人都不知晓完颜亮三人的真实身份,眼看着就要回到自己地盘,怎地却凭空杀出这么个前来搅局的家伙!司徒峙冷冷瞟了汤子仰一眼,汤子仰额上冷汗淋漓,显然才瞧出这船夫不是安排妥当的自己人。

司徒峙沉了口气,佯装没听懂似地打哈哈说:“这位小哥是嫌我们尚未付足船钱,怕我们赖账吗?这满口污秽之辞,可不像我们知书达理的汉人”。

“汉人?你们也配自称是汉人?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汉人吧!”船夫一挥手臂,回身指了指江面上起伏的船只,高声说道:“瞧见了吗?我身后才是真正的汉人勇士!他们手拿着武器,乘风破浪来棒打敌人!真正的汉人可是有骨性的!决不容许金狗跨过这条江水,踏上江南大地半步!”

司徒峙的脸色微微泛青:“你这是哪家的道理?我们要渡江回家,便成了金国人了吗?”

船夫正要说话,一条船已先靠了岸,跳下来五六个手持兵刃的男女。船夫对为首的一位中年女子恭敬地点了点头,垂首站到旁边等她示下。

中年女子笑盈盈地接过话来:“我们这些人那可都是火眼金睛。就算披上了汉人衣裳,混在汉人堆里,我还是一眼就瞧得出谁是从深山老林里跑出来的金狗!”

完颜亮的脸涨红了,不自觉低头瞧了瞧自己一身考究的锦缎长袍,心想,他们是如何看出来的?难道我这举手投足,还不够像一个雍容华贵的中原贵族么?

陆陆续续又有两船靠岸,总共上来十余人,和司徒家族一行人形成了对峙局面。其他船只则在不远不近的江面上漂着,像是胸有成竹等着这帮兄弟凯旋而归,又像是原地待命静观其变。

“你们说自己是真正的汉人,我看是汉人里的土匪强盗吧!”司徒峙强压下内心惊惧,浮上一个轻蔑的冷笑。

为首的女子却不理这挑衅,慢条斯理地说:“司徒老爷子,你该知道这淮南是我们汉人的疆土。听说金狗不要命了,竟敢跑到这儿来撒野,咱们的江湖义士可没法答应!这岸上有我们的人,江面上也都是我们的船,江对岸还有更多的朋友。金狗要是不即刻夹着尾巴退回淮北去,咱们的义士从中原到江南,立马一呼百应,群起而攻之,可就得把这天下掀个底朝天,让这三条金狗死无葬身之地。司徒家族是江南望族,是跟金狗勾勾搭搭纠缠不清呢,还是和我们一块儿打狗,天下人可正眼巴巴瞧着司徒先生呢!”

这番话立时在司徒家族众武士中泛起了一阵波澜。人们交头接耳,将信将疑。高天预先已得徐晖知会,此刻更是义愤填膺,摩拳擦掌,恨不得马上奔到这些抗金义士中间,将三个女真人赶回长白山老家去。徐晖和凌郁偷偷交换了一个眼神。凌郁暗想,师父真肯帮忙,只为了我一个自私的请求,调来这许多属下。难为他们竟扮得这般像!

这女子的话可真是砸中司徒峙要害。他最担心的便是此事为人发现,公诸于天下,但若要就此与完颜亮公然决裂,以前的种种努力都将付诸东流,他却说什么也不甘心。当务之急是要稳住阵脚,如此才有可能扳回局面。他定定神,扬声道:“司徒家族行得正走得端,我们是什么样的人,江湖上自有公论,不劳诸位操心,也不是几张嘴空口妄言,便能轻易混淆是非的”。这几句话说得义正言辞,手下低迷的士气为之一振。他乘势吩咐道:“子仰、郁儿,我们就会一会这几位义士吧!”

“是!”凌郁假意应承着,和徐晖挡在完颜亮身前。

对方为首的女子轻喝一声,岸上十余人围住司徒家族,做出剑拔弩张的架势。那女子和船夫率先冲过来直取完颜亮。徐晖、凌郁虚晃几招,故意露出空当,让他们见缝插针,伺机进攻。完颜亮心里火烧火燎,撇开身前的保护人,抽出贴身短刀抢到那伙汉人近前肉搏。那女子挥动手中长鞭,犹如群蛇乱舞,团团裹住完颜亮周身。凌郁看在眼里,心中暗自喝彩,师父手下的姑姑,果然功力不凡。那女子上下游走,猝然一振手腕,长鞭直直射出,眼见便要抽到完颜亮鼻尖。完颜亮是马背上的勇士,并不如何精通马下拳脚,没料到对方出手如此之快,来势又这般凶猛,惊惶中顾不得应对,顺势蹲下身子,倒是勉强躲过这一鞭,却见船夫粗壮的长篙也已直勾勾探到眼前。

船夫手中长篙一挥,抵住完颜亮脖颈,厉声道:“若是不想变成一条死狗的话,就立马给老子滚回你东北老家去!”

完颜亮两眼喷火,双拳紧握,冲船夫嗷嗷咆哮,如一头愤怒的困兽。船夫吓一跳,往后倒退两步。完颜亮趁势扑上来,被船夫错身避开。他持短刀刺去,杀气腾腾,令人畏惧。然而短刀毕竟不敌对方武器有利,长篙推近数寸,即扣住完颜亮脉门,压得他动弹不得。

完颜亮自命为高贵的王者,今日却遭到南人如此羞辱,无论如何是过不到江东了。他血管里汨汨奔涌着好斗的热血,恨不得跳起来掐住对方脖子同归于尽。但这个凶蛮的年轻人心里装着更大的志向,他狠狠盯死对面敌手,在心里默念,等着吧,我一定会回来!我要把你们软弱无能的皇帝一剑戳死在江南的心口上!我要让你们这些傲慢无礼的南蛮子知道我是何人!

船夫的长篙还顶在完颜亮颌下,随时都能取下他性命。完颜亮面目狰狞,形如一头发了狂的山狮。凌郁紧盯着这个静止的杀势,深恐事态发展会不可控制。司徒峙头颅中有一根神经绷到了最紧处,他深恐完颜亮一怒之下置生死于不顾,做出野兽濒死前最后的扑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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