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 有其母必有其女（1/2）

黄夫人有些无语：“顾家也不是能让人变笨的地界吧？你怎么越来越糊涂，早先头一个哥儿能保住，如今该跟你们大房的茂哥儿一般年纪了！现今不过一个苓姐儿，还不好生娇宠着，听说叫大郡主抱自己屋里去了？没见过你这样做娘的！”

一席话教训的清姐再难呛声，钗儿进来回话：“郡主与苓姐儿给太太请安来了。”

黄夫人赶忙站起来。

顾萱牵着顾苓进屋，俯身行礼后笑道：“方才我和妹妹在芙姑姑屋里画画，赶太太屋里才知道您来二婶这儿，是以迟了一时。”

黄夫人回了半礼方道：“我也不是外人，郡主哪里用这般客气？大热天的中了暑气怎么是好！”

互相让了座，顾苓怯生生靠在姐姐跟前，顾萱年纪虽小，气场颇足，背后又有彪悍的亲妈撑腰，黄夫人真不敢把她当做寻常小丫头敷衍，正正经经聊起家常来。

俗话说的好，“有其母必有其女”，黄夫人对年仅十岁的顾萱颇有些刮目相看的意思，小姑娘伶牙俐齿地告状：“王姥娘，我们老爷舍不得教训二叔，您可得给小铃铛做主，哪有他这样做父亲的，自己在外头受了气，拿我妹妹消火，小铃铛多大呢？别说她一点儿不是没有，就算真淘气了，做父亲的也得宠着哄着，别说打了，骂一声都不成！”

顾萱纯粹睁着大眼说瞎话，她往顾尹跟前告一回状，哪怕是给大孙女面子，做老子的也轻饶不了顾炼，现在这般说辞，摆明是指桑骂槐的告清姐的状。

黄夫人四两拨千斤：“郡主放心，这事儿我办明白，不让她给咱们苓姐儿赔不是，我这做娘的也无理取闹打她一回！”

顾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凭她那点儿城府，搁黄夫人面前决计不够看。

黄夫人对顾萱的印象却好了一层，不为别的，凭着她维护小堂妹的这份用心，哪怕真训了清姐也值当。

琴思月（龙汐）靠在床上陪儿子玩耍，听完秋晓学话后吩咐道：“就叫萱儿陪王太太用饭罢，将我的份例拿两样送了去。”

虽说琴思月（龙汐）对纳妾蓄婢的行径相当反感，但她不能妄加干预婆婆的决定，再则万一表明立场，多少有盼望顾炼绝后的嫌疑，是以在这件事儿上委实无法出力，只盼黄夫人能说服抓不住主次的女儿，早些笼络住顾炼才好。

琴国遭旱越国忧心明显是不理智的行为，炼二爷娶二房的事儿不过在酝酿之中，大公子爬墙的消息先在上层圈里传的沸沸扬扬。

内中情节是有鼻子有眼的：话说顾长白（魔坤）巡视到通州，酒席间看到一个色技双全的清倌儿，众人瞳光焦距，流着口水先要把清倌儿孝敬顾长白（魔坤），顾长白（魔坤）自然婉拒，众人本不愿起哄，布政使文镜故意道：“顾公爷虽然是当世英雄，与男女事上并不敢恣意做主，否则的话——”

一个尾音绕了七八绕，众人会意，心领神会地瞄着顾长白（魔坤）笑了笑，都是讽刺他畏惧悍妻的意思。

顾长白（魔坤）顶着一股酒劲站起身：“男子汉大丈夫，竟要看女人脸色不成？”

这桩风流韵事通过官方渠道传至京师，皇帝气得把折子都摔了，本要立诏顾长白（魔坤）回来，太子辩白有讹传之嫌，皇帝咬着牙吩咐：“不许传到长白的耳朵去。”

就算皇帝想瞒着，有心人也会用些手段让琴思月（龙汐）知道。

张夫人且把次子的事儿往脑后搁，先来儿媳屋里为长子打包票，琴思月（龙汐）淡淡地说：“多大点儿事儿，也劳动您去费神！”

“你说的是，定是那起子歪心的小人诽谤长白。”张夫人差点儿没反应过来：儿媳的表现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别是另有谋划吧？

琴思月（龙汐）面无表情：“我如今身子不好，往后也难生养，葵儿父亲正当青春盛年，他既有心，纳几房侍妾并非不可。”

张夫人反倒没了说辞。

想看琴思月（龙汐）笑话的人都失望了：敢情以前的那股子在意劲儿都是演给旁人看的！

做婆婆的都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旁人就更不用说了。

永林还叫御医们待命，万一朝云公主气出好歹，他们得第一时间应急，如今媚眼抛给瞎子看，白白浪费了一片心意。

后面陆续又有消息传回来:顾长白（魔坤）收了清倌做侍妾，一路带着各处巡查，颇有乐不思蜀的意思。

进宫请安时皇帝遇着她试探了一句，琴思月（龙汐）点着额头说：“不就是一个侍妾吗？值当大惊小怪，赶明儿我高兴，置上十来个面首养在公主府，谁又好意思说谁去？”

皇帝一口茶喷出来：“你是玩笑话吧？”

琴思月（龙汐）安居泰然：“您觉得我会拿这种事儿开玩笑？”

“胡闹！”也不知道这话是说琴思月（龙汐）呢还是骂顾长白（魔坤）。

石皇后朝丈夫翻了个白眼：有女儿有侄女的人，哪里真的会做这样的荒唐事？

等琴思月（龙汐）跪安，听到妻子论断的皇帝沉默十秒：“她能这样算了？”

石皇后反问：“您觉得呢？”

对付男人从来要刚柔并济，石皇后故意道：“您可得做好准备，赶明儿如果下头来报，说神龙上将掉水、落马、忽发急症，可千万别太当回事！”

皇帝瞧着妻子的笑脸儿，只觉后背凉飕飕的。

和皇帝有同感的是顾尹夫妇。

已经不大过问家事的瑚大奶奶专门把四大总管“请”到东大院喝茶，主题有一：她老人家心血来潮，忽然想研究一下神龙将军府的葬仪问题。

顾天佑和顾不梵的丧事旧例都放在案桌上，琴思月（龙汐）不耻下问的虚心求教，巩二四人惜字如金的谨慎作答。熬了将近一个时辰，琴思月（龙汐）终于大慈大悲放过他们：“我乏了，你们退下吧！”

四大总管如蒙大赦，躲瘟疫般抱头鼠窜。

在这中间，冯大硬着头皮规谏了一句：“自打公主大奶奶进了神龙将军府，府里富贵荣华、上下安康，喜事经常有、白事从来无，您瞧这个确实多余了。”

没管冯大是不是睁着大眼说瞎话，琴思月（龙汐）漫不经心吐了七个字：“马上就不多余了。”

顾天佑的爵位加上顾不梵的辈份，不用联想也够管家们惊惧一阵儿，出了东大院的门口谁都不敢多半句嘴。

别家的妒妇，再发狠也脱不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俗套，自家儿媳例外：那是见惯血腥的主儿！杀他个把人跟砍瓜切菜差不许多，否则也没本事坐到今天的位子上。张夫人左思右想没主意，只得搬了越氏来当说客。

摊上琴思月（龙汐）这样的女儿，顺义伯夫妻幸且不幸，往日里荣光不少，有操不完的心更是真的，接着亲家的帖子跟妻子抱怨：“都怨你，生了这样左性的闺女！”

“我一个人可生不来！”越氏也头疼，“你又不是不知道，打小儿父王惯她，后来加上两个伯父养成如今的性格——”

“你还是得劝她。”顺义伯的理由苍白无力，“有五个孩子呢！”

“我养的起。”琴思月（龙汐）看一眼两个小儿子，“您放心，不为自个儿想，我还不为萱儿想？哪里就能犯糊涂。”

越氏半信半疑：“真的？”

“假不了！”琴思月（龙汐）笑道，“娘，我也不是三岁的孩子，哪敢任性胡来？别说他是一等国公——哪怕是普通良民，好端端的谁敢把他如何？”

越氏试探着问：“你也许久没有归宁了，要不我跟你们太太回一声，带着孩子回家住几天？”

“笑话！”琴思月（龙汐）扬声道，“我是奉着太宗皇帝圣旨，八抬大轿抬进神龙将军府来的，他就是找了玉皇大帝的女儿也得给我守住大庆朝的规矩，还有原配给侧室腾地方的道理不成？”

“你这是什么话！”越氏嘴上责备，心里倒放心一些：看来闺女对姑爷纳妾的事儿也并非不能接受。

刚到正院的张夫人噎了一下，调整着表情来邀越氏往上房用膳。

尽着心意发泄一通，琴思月（龙汐）倒松快了许多，顾茂新听先生讲了段《晋书》，搬着前人的典故向亲妈献计：“娘，等爹回来您就绝食，我们姊妹五个也跟着，看他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