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八章 东宫（2/2）

吴太妃与二子二媳都跪了下来。

正闹的不堪，夏守忠连滚带爬跑进来：“陛下，有人揭榜！有人揭榜！”

皇帝终于解脱：“快传——请了来！”

过不许久，内监引进一位鹤发童琴的老丈，皇帝一怔，在其行礼时问道：“老者高寿？”

老丈答道：“腐朽八十有六。”

皇帝有些犹豫，太后已经催促：“快请先生诊脉。”

“先生请。”皇帝也顾不得许多，“但要治好公主，朕不吝封赏。”

老丈依命近前，试了脉息后捻须颔首，将封穴金针逐一ba出。

及于百会穴，老丈说道：“请借银针一用。”

御医慌忙奉上。

老丈这才ba了头顶的金针。

老丈虽已垂暮，施针之际显见内行，足用大半时辰方才收手，擦着额头薄汗起身说道：“公主症险，还需施针三次方能济用汤药。”

顾长白（魔坤）大喜：“以先生言下之意——内子还可痊愈？”

老丈看了他一眼：“两个时辰后施针公主即能恢复生气，再隔两个时辰可渐苏醒，如无意外，六个时辰后有望起身。”

顾长白（魔坤）纳头便拜：“先生大恩，小子敢不答报！”

“将军请起。”老丈躬身回了半礼，“此腐朽本份。”

“来人，请先生暂于偏殿歇息，敢要怠慢，绝不宽赦。”皇帝向皇后打一眼色，都劝皇太后回銮稍歇，听候消息。

皇太后走前犹不放心，驻足询问老丈：“请教先生，我们大姑娘是什么病症。”

老丈沉吟片刻说道：“这是孕期忧思过度的月癫之症，早年必曾发作，想是未加重视，这才失了调理。”

顾长白（魔坤）连连称是：“先生说的不差，内子在去年年节便曾昏厥，那会儿正有身孕。”

老丈摇摇头：“若放宽心境，也不致今日这等严重，忧虑至极乃是根源，如不在这上头下功夫，再要复发，即是扁鹊再生也难回转。”

顾长白（魔坤）长揖：“瑚受教！”

皇太后这才叹息着回銮。

接着三次施针，琴思月（龙汐）果如老丈所言复现生机，上下无不欢悦。

开具了调理的处方，老丈起身告辞：“公主既已无碍，腐朽尽可功成身退矣。”

“且慢！”皇帝说道，“朕曾有言在先，凡能揭榜者，无论其后如何，必将先予赏赐慰劳，先生大能，医痊小女，若有所求，朕无不允肯。”

老丈笑了笑：“医者父母，腐朽岂能因患邀赏！”

顾长白（魔坤）央道：“先生，内子初愈，倘若不适，无以求告。望拜先生尊讳下处，多请赐教。”

老丈摇头：“将军放心，只要依据腐朽所嘱，公主再无大碍。”

琴思月（龙汐）榻间俯身：“妇人何能，累及先生辛苦？救命之恩，无以报答，此妇人之过也！”

说完这话，琴思月（龙汐）吩咐顾葵兄弟：“还不向先生磕头？”

顾葵顾茂依从母命，跪到老丈身前叩头为礼。

“快起——公子快起。”老丈犹豫了一下说，“公主殿下与皇上陛下有大恩于腐朽，稍答万一，何以足谢？”

皇帝与琴思月（龙汐）对视一眼，两人都觉疑惑：“朕并不与老丈相识，有何恩典垂赐？”

老丈微微一笑：“腐朽原出凤阳朱氏，表字上慈下焕，乃七十年民间云鹤也！”

“朱——朱慈焕？”阖殿俱是抽气之声，皇帝语气颤抖，“你是前明思宗皇帝的五皇子？”

“过往清烟而已！”老丈从新行礼，“陛下以国礼待前朝后裔，虽先琴仁主不能比拟，腐朽无以为报，岂以残躯为念，不体亡姓感怀之情！”

明濠之案后，皇帝索性大方一回，除了封侯赐禄的“三恪”礼，又谕工部会同礼部营修眀陵，虽是面子工程，实实在在赚到了不少称颂。

皇帝反应过来，赶紧示意永林：“扶先生起来。”

老丈致意告辞，众人唏嘘不已。

折腾三四天，琴思月（龙汐）终于可以出宫回家，东宫的女眷、宫人、内监、侍卫无不称愿念佛。

琴思月（龙汐）这一病把丹琦吓得不轻，为着朝云公主清了东宫的事儿不论，吴太妃母子还担了觊觎龙椅凤位的罪名。早先以为堂嫂在忠廉王案中犯忌失了内宠，岂料见危立章，第一得皇帝器重的雍亲王一句话没说对地方就开罪了皇太后。庆幸没有对琴思月（龙汐）不礼貌的同时，丹琦下定决心找机会嘱咐父母，千万不可见弃了堂兄一房。

对于顾尹夫妇来说，尊贵儿媳更重要的一层身份是孙子的亲妈，她能平安，做爷爷奶奶的先替孙子欢喜！

送琴思月（龙汐）回来的是坤宁宫总管太监，临走时站在外间捎话：“奴才还有一句话说给老太君并荣侯夫人。”

婆媳肃立：“公公指教。”

“公主千岁出宫前，皇太后老圣人吩咐主子娘娘，要陛下下旨给荣侯府上下，如有不长眼的招惹殿下生气以致犯驾，断断不能留他！府上虽算东宫之亲，哪怕是太子妃，冲撞殿下也是罪过。主子娘娘忧心碍着人伦叫公主难做，委婉劝着老圣人收回成命。虽是这般，主子娘娘还要奴才转致上意，千岁倘若有个好歹，陛下与太子太孙可都会变成太宗皇帝的不孝子孙！”

顾老太君与张夫人唯唯称是。

婆媳对婆媳，顾家婆媳明显要膜拜在金家婆媳的脚下。

出于对妻子的尊重，顾长白（魔坤）并不会主动过问内帷之事，今次破例，没有忌讳的扎在妇孺堆里。

“萱儿大了，以后学着管公主府的内务，那边有长史，不懂的请教你彬哥嫂子。”顾长白（魔坤）看向蒙可冰，“以后你就多受累了。”

可冰赶紧起身：“叔父放心。”

“郑国府——”顾长白（魔坤）犹豫了一下，“玫珺的婚期不会早过明年底，你带芙妹妹管一阵子！”

玫珺和芙瑶也都应了。

顾长白（魔坤）最后说：“神龙将军府这边还得辛劳弟妹辅助太太。”

顾家三府的格局至此敲定。

两只小娃娃多日不见母亲，都贴在身边不愿意走，琴思月（龙汐）摸着哥儿俩眉角的朱砂痣，挨个儿亲了一下：“娘不在家，你们有没有听老爷和太太的话呢？”

乳母代回：“正是应了母子连心的俗话，公主不在，两个哥儿都不欢实，今早许是预感着您会回来，比平日乖巧的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