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鹰城女王 下(2/2)
小爱紧紧拉着缰绳,回头大喊:“师兄,我去找帮手来救你,你看情况先把她勾引住——”
……
那招对旁人还行,对火寻怕是不灵了,沈绛估摸着自己若是敢对火寻再多说一句俏皮话,那娘们能割了他的舌头剁成臊子煎肉饼。
沈绛一撇鼻子,回头望了一下,后头的火寻一行马蹄声隆隆,转瞬将至。
沈绛哭笑不得,这女王大人黄鼠狼逮鸡一样盯着自己不放,不过正好,马上就到西河城了,这钱挣得可真是太不容易了…
此刻,河谷下头出现一行人,为首的正是鲜于期。
往日鲜于期出行,声势都无比的隆重,金车宝马,开道的武士都有几十人,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又有排场,今日却只是带了十来个随行的亲信罢了,还一脸的焦虑之色。
待鲜于期看见从河谷上飞奔而来的人是沈绛的时候,脸上终于恢复了些血色,大喊道:“小绛!小绛!”
连那些个随从都大声欢呼道:“好了,好了,找到了,是沈小相公!”
鲜于期找了他好些天了,找遍了西河城内外,只知道有人看他和小爱出了天河谷地。
此刻,鲜于期几乎又哭又笑,“小王八蛋!混蛋崽子!这些天你跑到哪里去了?”
沈绛看见鲜于期,也大大的松了口气,赶紧冲过来跳上他的马,扯过缰绳,调转马头,捏着鲜于期的手腕就一挥马鞭,大喊——“驾——”
完全是一气呵成,半点不带停顿的。
鲜于期见他这么火烧屁股的样子,就有些不详的预感,一回头,果然看见了河谷上追来的大群红衣贼,立刻明了,对着左右大喊:“大元宝,带人拦着他们!珍珠儿,你快回城报信!”
鲜于期再一夹马腹,马蹄飞快,驮着他和沈绛瞬间跑远了。
“哈哈哈哈哈哈!”沈绛却在马上狂笑了起来。
鲜于期怒道:“混蛋!你是跑去了飞鹰城?”
沈绛大笑着点头:“没错!我厉害吧!飞鹰城这会儿估计被阿史那博给铲平了!”
鲜于期越听越不对,“你惹了火寻,为什么还参合了突驱人?”
沈绛笑道:“哎呀,这不关键,重点是我帮你引来了火寻,五千两,一个子儿都不许少!”
“吁——”跑了小半天,鲜于期见后头没有追兵了,又过了天河,到了西河城的势力范围,便拉住了马。
然后一脚就把沈绛给踢了下去,“狗日的兔崽子,你他娘的长能耐了啊!”
沈绛累得狠了,一下子没起来,只坐在地上笑,“鲜于期,这回不许赖账啊!”
鲜于期也跳下马,咬牙切齿地提起他,道:“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你!”
沈绛看他眼眶都几乎红了,一向爱美的城主大人连胡渣都冒了出来,忽然心一软。
鲜于期是个奸商,还是个恶徒,吃人不吐骨头,河西道诸城无人不惧怕和他打交道。
但不过才二十岁的城主,若是没有令人畏惧的威名,如何在这群狼环伺的河西道守住他的城池?
所以鲜于城主没有什么朋友,也没人敢和他交朋友。
这个可怜虫……
沈绛抿抿唇,又拍拍他的肩膀,“哎呀,没事的啊,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你!你下次给我死在外面,别回来了!”鲜于期一拳过去,到底只是轻飘飘的落在他的胸口。
沈绛抬手,摸摸他的脑袋,鲜于期的母亲是粟特人,所以他有一双漂亮的绿眼睛,一头金红的大卷毛。
沈绛道:“好吧,那下次,我不回来碍你的眼了,不过这次的赏金还是别忘了给哦。”
“你!”鲜于期快要被他给气死了,忽然他想到一件事,“火寻怎么会追你追到这里?你怎么她了?”
“啊,这个……这个……”沈绛揉揉鼻子,顾左右而言他,“有点饿了,有吃的没?”
“没有!”
沈绛见他气得快一蹦三尺高了,便嬉皮笑脸地随口一扯,“其实也没什么,都怪我太有魅力了,她死活想嫁给我,你也知道的,像我这样风一样的浪子,怎么会被一个女人困住了灵魂……”
鲜于期眯着眼睛,“给老子说实话!”
沈绛只好一摊手,长话短说:“好吧,她把我当成女的,想那个啥我,后来发现我是男的,还叫了阿史那博捅了她的老巢,她就生气了。”
鲜于期差点一口血喷出来。
“沈绛!”
*
翌日,沈绛撕下发财榜上火寻女王的通缉令,大摇大摆的去找城主的掌事官讨赏金。
掌事官麻溜地吩咐银库账房从库里封了一封银子出来,亲自捧给了沈绛,“这是沈小相公的酬劳。”
沈绛见那银封又小又轻,五千两不是应该有个大箱子吗?
他狐疑地接过,打开包袱点了点,“才二百两?”
掌事官恭敬地道:“城主说,若是沈小相公有疑惑,可亲自去问他。”
沈绛一咬牙,“用不着你提醒,老子自己会去找他的!”
鲜于期!
那个吝啬鬼,抠门鬼,小气鬼,守财奴!
就知道他会赖账!但这次五千两就给了二百两,实在过分了啊!
沈绛风风火火地闯进醉生梦死楼,鲜于期果然坐在厅堂里等着他,还同他招招手,“小绛,来尝尝新来的中原厨子做的桂花糕。”
沈绛大刀阔斧地在他面前坐下,把那二百两的包袱扔在面前的几案上,道:“鲜于期!这回我是靠自己本事挣的,你他姥姥的凭什么克扣!”
鲜于期已经刮干净了胡须,梳整齐了头发,十个手指头上的宝石戒指一个不少,一身的雍容华贵,恢复了那副讨人厌的奸商样,“靠你的本事挣的?”
沈绛抱着手,一脸理所当然,“那是,那娘们守着商路打劫,你们都没有抓到她,是我引她出来的。”
鲜于期依旧笑眯眯:“可是我也救了你啊,按照行情,收你三千两不为过吧?”
果然,又开始了,沈绛抽抽嘴角。
鲜于期又道:“那天我的汗血宝马多驮了你一个,跑了那么老远,累得病了,一千两治治病没问题吧。”
沈绛眼神如刀,牙缝里挤出,“鲜于期!”
“哎~”鲜于期一歪脑袋,“还有啊,大元宝出手救你,他的长剑都被那贼婆娘砍豁口了,这总不好让他自己出钱修理吧,另外八百两,就当你包给他的辛苦红包了。”
沈绛拳头捏得咯吱咯吱响。
鲜于期递给他一杯新鲜的葡萄汁,“乖,消消气,钱嘛,下次再挣嘛。我们可是最最好的好朋友啊,在我的西河城,你想要什么,都不需要用钱买,所以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沈绛一巴掌就挥开了那杯果汁,顺便一脚就踹翻了他的几案,“鲜于期,你有种!”
说完,他还不忘捡起地上那仅剩的二百两,怒气冲冲地走了。
鲜于期看着他的背影,收敛了笑容。
大元宝从一旁出来,惜字如金,“不妥。”
鲜于期□□肩膀,抓着头发一脸苦恼,“我知道啊,他这么卖命挣这钱,却被我克扣了,估计要气死了,但他有了钱,定会出天山去婆氏找小爱那个弟弟的,你以为婆氏王会轻易放人吗?”
……
数日之后,据说牙狼亲王阿史那博将飞鹰城犁地三尺,都不曾找到什么火寻女王的宝藏,气得吐了血。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沈绛正在他那金银市的小卦摊上闭目养神,他微微撇了撇嘴:开什么玩笑,真要有什么宝藏,老子自己就想办法搬了,还轮得到阿史那博?
只是,他正在想下一个发财的主意的时候,忽然眼前一暗,好像有客,沈绛顺口道:“今日不吉,不测字不算卦,明日再来吧。”
“你确定?”
怎么这声音有点耳熟……
沈绛悄咪咪地睁开一丝眼睛,下一刻立刻吓得瞪大了,“火火火火……”
火寻女王在他的卦摊前坐下,笑得阴森森的,提起笔,一笔一划写下一个汉字的“死”字,挑着眉毛道:“我就测这个字!”
沈绛吓得拔腿就跑。
火寻拍案而起,抬脚就追。
一路上鸡飞狗跳,人犬不宁。
沈绛被她追得进了一条小巷,小巷尽头是堵高墙。
沈绛叹口气,今日不吉,大不吉。
忽地,小巷墙边的一扇小门开了,鲜于期在里头对着沈绛招手,小声道:“小绛,快进来!”
沈绛一闪身便进了门,发现是一处庭院的后门。
鲜于期夸张地擦擦汗,“那个贼婆真的很凶啊,你没事吧!”
沈绛扫了他一眼,给了他一拳,再默不作声地向前走去。
“小绛,怎么啦!我刚刚又又又又救了你啊,你就这么对救命恩人的?”鲜于期喋喋不休地跟了上来。
沈绛顿下了脚步,盯着鲜于期,微微皱了下眉头,沉声道:“期,别闹了,你定是和火寻做了什么好交易,若不然她怎么敢在金银市大摇大摆地出现。”
对于鲜于期来说,任何人,任何事,任何东西,只要有价值,他都能利用。
火寻还能活蹦乱跳地追着他满街跑,那只能说明,活着的火寻女王,比死了的值钱。
鲜于期听他称呼,忽然心下一滞,其实沈绛每次大吼大叫连名带姓的吼他的时候,基本上也没有认真恼他,但若是这么叫他,便是真的生气了……
“小绛。”鲜于期看着沈绛头也不回地沿着花园的小路走远了。
“小绛!”
鲜于期追了两步,却停住了。
“小绛……”
……
大元宝在一旁一脸不解。
鲜于期耸耸肩,道:“算了,他现在气头上,我说什么他都不会听的。”
“没事,他也没其他地方可去,最多回昆仑山上那破道观,我过两天再去找他。”
……
流浪狗嘛,给块骨头就会摇尾巴了,最好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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