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鹰城女王 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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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鹰城的地牢很是有名,据说没有几个人能活着走出去。
沈绛和小爱被分开隔了很远分别关了起来。
此刻,火寻盯着小爱,问道:“你和你那师姐,究竟是什么来头?给我仔仔细细说个明白!”
小爱舔舔手指头上的羊油,眨巴眨巴眼睛,“我还有些饿。”
……
过了一会儿,小爱对着满桌子的酒肉大快朵颐,——
“你问我师、师姐的事啊……我师姐他、他,嗯……他是波斯国王的第二十七个私生女,因为被王后迫害,只好混迹江湖,唉,他老爱赌钱了,手气还臭;吹牛不打草稿,最擅长胡说八道;酒量不好酒品还差,一喝酒就撒酒疯,又哭又叫的;生活习惯很差,不讲卫生,去了茅房之后回来吃东西都不洗手;睡觉爱磨牙,还说梦话;又懒又馋,浑身的毛病……”
“……”
火寻大着脑袋出了牢房。
然后又进了关着沈绛的牢房,“我知道你这小滑头有些本事,你那蒙汗药做的十分霸道,若非我早有防备,绝不能发现,想必你的手段还有不少。”
沈绛正懒洋洋地躺在草堆上,还捏着个草杆子剔牙,见火寻盯着自己看,便笑道:“女王大人过奖过奖。”
火寻也笑:“我这地牢里里外三道精铁门,你逃不出去的,不如留下来,我这飞鹰城,同样有富贵荣华,还有自由快活。”
沈绛扔了那草杆子,附身向火寻,对她一眨眼,道:“好啊~”
“……”火寻无语,没见人缴械投降这么干脆的。
“你……若是留下来,还有一件事,得要答应我。”火寻干脆在他面前的草堆旁坐下。
“你说说看。”沈绛一副愿闻其详的认真模样。
火寻突然附身而来,捏着沈绛的下颌,笑得明艳动人,“你得陪着我。”
沈绛挑着眉毛,舌尖若有所思地舔过门牙,看着火寻笑得不太怀好意,便也笑了起来,“不知道女王大人的陪,是怎么陪呢?”
火寻一双美目盯着沈绛,“你说呢?”
沈绛故意道:“我会讲笑话。”
火寻点点头。
沈绛又道:“我还会唱小曲儿。”
火寻又点头,“不错哦。”
沈绛还道:“其他的嘛……”
火寻笑意更深,“其他的……”
沈绛一摊手,“便不太会了。”
火寻:“……”
火寻扭过沈绛的脸,道:“你这小女子,别给我装蒜,明说吧,我瞧你好看,还有趣,想要你日夜都陪着我,逗我高兴,我也不会亏待你,可好?”
沈绛觉得脑壳疼,他还没打算出卖色相到这种程度,便道:“咦,你这人,说着这种话,怎么不就害臊?”
火寻见他有些不大自在了,更加笑眯眯,“害臊最误事了,咱们直来直去的不好吗?好就应了,不好我就杀了你,岂不是干脆?难不成,是你害臊了?”
沈绛一脸娇羞,“可不是?你我都是女人,羞答答的,怎好意思呢。”
火寻扑哧一笑,“谁说女人就不能相好了?”火寻靠得他近些,在他耳朵边上小声着说着什么。
……
沈绛听得手指尖都滚烫滚烫地,故作镇定地倒回了草堆,“那算了,咱可是正经人,做不来的,你关死我得了。”
正经人……他这话他自己都不信吧。
“你!”火寻见他翻了个身,还拿着后背对着自己,手还摆摆,道:“麻烦出去的时候把门关上,我睡觉不喜欢有人打扰。”
火寻怒极反笑,“我等着你求饶!”
三日之后,火寻不曾等来沈绛的求饶,却等来了突驱人的骑兵,还是金鼎大汗的亲弟弟牙狼亲王阿史那博帐下的狼兵。
就是那个勾引了鲜于期的姬妾,被挂在发财榜上第二名的八千两。
飞鹰城地势高耸,易守难攻,商路诸城虽然对火寻女王恨得咬牙切齿,却都无可奈何。
但此次不同,阿史那博不知道从何处得来一张飞鹰城的地势图,虽然很简陋,但十分简洁明了,他的战术也十分简单,大部人马攻正门作掩护,他再亲自带着一小队精锐,从地图上标识的一处隐蔽的所在潜入了飞鹰城中。
狼兵攻势凶猛,竟然还带来了攻城的火石车,火寻应接不暇,险些被擒,败退之时,突然瞧见沈绛不知道何时逃出了地牢,正大摇大摆地坐在城门上。
沈绛还笑嘻嘻地对着主楼上威风八面的阿史那博大喊:“亲王大人,同之前说好的一样,飞鹰城的宝库归你,女王归我,咱们合作愉快~”
他这回没有刻意装女人的声音,还换回了一身的男装,手指头夹着一枚亮晶晶的铁质□□,对着火寻嬉皮笑脸地做鬼脸。
火寻就算是个瞎子,此刻也知道了沈绛是个公的,想到先前他的所作所为,火寻明白完全给耍了,气得一挥马鞭,干脆弃了飞鹰城,带着亲信们便向沈绛追去。
——她定要把这小混蛋给碎尸万段!
*
至于阿史那博的那张地图从何处来的,话要回到三日之前的那个晚上,在小爱给马贼们下蒙汗药的时候,沈绛偷偷的去干了另一件事。
那自然不是小爱所想的“坏主意”~
……但其实也差不了多少。
那天晚上,沈绛悄悄地去了主楼后头的一间小屋,那小屋守着的两个马贼被他一人一口迷烟放倒了。
小屋里头绑着一个少年,穿着银白色的长袄,头戴着镶金边的缎带,一看就是个养尊处优的小少爷。
“你……”少年见门口一暗,闪身进来个粟特少女,不由惊恐地往那栖身的草堆里缩了缩。
他被火寻女王的威风所震慑,再不敢小看这马贼帮里任何一个看似柔弱的姑娘。
“我、我所有的钱财都献给了女王,没有了,再没有了……”少年正是火寻回城时绑在马上的其中一头肥羊,火寻问出来他是月氏大商人康须最宠爱的小儿子。
他叫康久图,仰慕中原的风采,软磨硬泡了许久才让康须答应了他随经验丰富的商队入河西道,他们一路尽量走的还是平坦安宁的大路,谁知道红衣贼们如此胆大包天,竟然在天山之间的大路、康国和莎车国巡检军的眼皮底下,把他们暗算了。
“求求你,饶过我吧,我父亲一定会带着金银来赎我的……”这倒霉孩子哭得眼泪都快干涸了,他的手还不住地颤抖着——火寻砍了他带着一枚宝石戒指的小指头,连同勒索信叫人一起送去了月氏都城。
沈绛在他面前蹲下,道:“别怕,我认得你父亲。”
在城门口沈绛一眼就瞥见了他衣袍上绣着的康家的纹章。
“什、什么……”康久图脸上还挂着眼泪。
沈绛支着面庞,同他笑着说道:“令尊、就是你父亲,是不是个白脸皮、胖乎乎的和善老头,胡子这样的?”
沈绛说着,手还在人中那比划了一下,打了个卷儿。
康久图愣愣地点头,“你怎么知道?”
康须和鲜于期有生意往来,沈绛在鲜于期的宴席上见过他,那老头精明外溢,虽然抠搜,但为人还不坏。
沈绛解了康久图身上的绳子,同他嘻嘻一笑,道:“你回家之后,记得告诉康老爷,叫他下次见到我,多多打赏,别再吝啬那锭金子了。”
之前在鲜于期的醉生梦死楼的宴席,沈绛装成了端酒的小厮,康须给赏钱的时候,先掏出来一锭金子,想想肉痛,揣了回去,换了枚小银币。
*
飞鹰城的北面是处高耸无比的绝壁,绝没有人能够上来,自然也没有人在这里看守。
沈绛拎着康久图上了崖顶,薅了好几面马贼的大风旗,撕成了齐齐的碎布条,再结了一条长长的绳子。
“这下面是个枯河沟,等下我把你放下去,你就沿着河沟一直向西跑,大约三十里地,到一处古烽火台的地方,会有个传信的人,你把这个——”沈绛从腰袋里掏出一面破布,上面用木炭胡乱地画着一张地图的样子,递给了康久图。
“这个图给他。”
康久图呆呆地接过。
“你一定要要求那个传信的家伙带你去见他的主人,他若是带你去见一个大胡子,你就告诉那个大胡子你父亲是谁,他就会帮你回家了。”沈绛给他交代了清楚。
康须的面子,阿史那博还是会买几分的,这个人情他会送。
“你究竟是谁……你放了我,会不会有危险?”康久图低头,看着沈绛正把绳子往他身上系,沈绛系得仔细,系好之后还扯了扯,十分的稳当。
沈绛笑嘻嘻道:“当然会啦,所以你一定要记得我的救命之恩,回头定要报答我啊!”
“……”康久图看他的眼睛在月光下熠熠生辉,不由应道:“好!你等着我,我回头带很多武艺高强的武士来救你!”
这个呆子。
沈绛伸出脑袋看看崖底,随口应道:“行,我等你救我。”
然后同他一招手,“应该没问题,你下去吧。”
康久图也探头看下去,黑黢黢的一片,仿若无边深渊,不由咽了下口水,“真,真的要下去?这绳子够长够牢靠吗?”
“大概够吧……”沈绛挠挠鼻子。
“大概?”康久图瞪大了眼睛,缩了回来,“不如……还是等我父亲带着赎金来救我们吧……”
他以为掳人勒索的马贼,会和他老爹做生意一样讲诚信,一手交钱一手交人就完事了?
……
沈绛忽然笑眯眯地对他道:“张嘴。”
“啊?”康久图不明所以,还是听话地张开了嘴巴,沈绛一抬手,往他嘴巴里塞了一截干木头,然后……一脚就把他从崖壁上踹了下去。
“嘎嘣——!”
康久图倒是没有发出惨叫,就是沈绛似乎听到了他的门牙断裂的声响。
沈绛伸头向下看去,康久图半死不活地吊在了半空打秋千,便慢慢地往下放绳子,绳子见了底,下面的人也到了地面了,康久图回了好久的魂才吃力地爬了起来,然后跌跌撞撞地向着西面跑去……
*
幸好康久图还算可靠,沈绛等了几天,被火寻不停的“骚扰”,差点露馅,还想着要不要放小爱出去给阿史那博再报一次信。
火寻想到被沈绛戏耍了好几日,飞鹰城又被阿史那博给抄了个底掉,红衣贼此番元气大伤,一口气恶气堵在胸口,红着眼睛提着弯刀,几乎咬碎了银牙。
沈绛扯起小爱便跑。
火寻憋着这一口气追了他们三天三夜,到了天河河谷,沈绛那匹瘦马实在撑不住了,他对着小爱一指不远处已经遥遥在望的昆仑山主峰,道:“你先回道门。”
小爱不肯走,抓着他的衣襟一脸担忧,“不行啊,师兄,马贼人多,你一个人搞不定的,火寻女王估计要把你切成丝才能解恨了!”
师兄这回玩得有点过分,小爱开始真的有点担心他了。
“闭嘴,有你这么诅咒师兄的吗?”情况紧急,沈绛没空和她废话,跳下马,再一踢马屁股,瘦马驮着小爱便向着远山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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