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1/2）

这日一早, 张嫣牵了贾璋的小手一起去凝辉院晨省，恰赶上史夫人带着王怀珍贾珠一道也来晨省。

“大伯母。”小小的贾珠至今还不会走，被奶娘抱在怀里。

他年级虽小, 却懂礼貌, 见贾璋并不要奶娘抱着便也不好意思起来，挣扎着要下来自己走。

“珠儿，你身体弱，不比你哥哥壮实, 快别动了，乖乖让奶娘抱着。”按下贾珠, 王怀珍的眼里暗含了警告, 贾珠愣了一下, 乖乖不动了。

见状，张嫣暗自摇了摇头, 可惜了贾珠这么好一个孩子。贾珠生来体弱, 更是应该让她多走走，多锻炼, 可是王氏只会一味的要他多休息，眼看着贾珠就满三周了, 如今连走都还不太会。

可她不会多说什么，只是拉住了贾璋的手，跟在史夫人身后进去了。

甫一进去，贾璋就撒开张嫣的手，哒哒哒地扑到了孙老太君的怀里。

“哎呦，曾祖母的小乖乖, 来, 让曾祖母瞧瞧。”孙老太君一见贾璋, 那脸上就止不住的笑，忙让茯苓将他抱上榻，坐在自己的身边。

张嫣忙笑着上前，说到：“呦，老太太，璋哥儿这小子可淘气着呢，快让他下来，仔细他闹着您。”

一边说着一边悄悄给贾璋使了个眼色。

贾璋人虽小却机灵，加上张嫣一早就和他说过了，所以一看到张嫣的眼色，顿时把小脸一垮，小嘴一嘟，不高兴地扭了过去。

他这个年纪正是孩童最可爱的时候，肉乎乎的小手遮着白嫩嫩的脸颊，红艳艳的小嘴嘟着，小模样惹人疼的很。

孙老太君哈哈一笑，搂着贾璋，说到：“瞧瞧，我们璋哥儿闹脾气了。璋哥儿哥最乖了，哪里就会闹着我了？”

张嫣陪笑道：“老太太有所不知，前儿个璋哥儿闹着要去找四姑姑玩，我想着四妹妹还在静养，就压着璋哥儿不叫他打扰四妹妹，为了这，璋哥儿和我闹了半天脾气呢。”

“敏儿素来与你亲厚，璋哥儿又是她亲侄儿，她自然宠着璋哥儿，你不知道，小孩子最有灵性，谁疼着他谁对他好，他就和谁亲厚。”

孙老太君想了想，说道：“说来我也有数天没见过敏儿了，也不知道这丫头病好了没有？”

“敏姑姑，我要敏姑姑，呜——”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提到了贾敏的名字，璋哥儿突然哭了起来。

张嫣站起来歉意地笑了笑，忙让奶娘上去将贾璋抱了下来，退到一旁哄着。

“让老太太太太见笑了，璋哥儿他自小与四妹妹亲近，何曾一连数日没见着过四姑姑，待我带他下去哄哄也就好了。”

她说着作势就要走，却被孙老太君拦了下来。

张嫣三番五次提起贾敏，又强调贾璋见不着贾敏，孙老太君心中早有疑惑，因此拦住张嫣问到：“你说璋哥儿已经有数天没见到敏儿了？”

张嫣看了看一旁坐着的史夫人和王怀珍，眼神躲闪，吞吞吐吐地说到：“是……是，确……确实是有数天没见过四妹妹了。”

她装作害怕的样子看了一眼史夫人，忽然跪倒在史夫人面前，哭到：“太太，我知道你生气，你气四妹妹不听话，可是你也不能不许四妹妹请大夫啊，再如何，四妹妹也是您的亲闺女，虎毒尚不食子，求太太大发慈悲，让我进去见见四妹妹吧！”

“你胡说什么！”

“这到底怎么回事？”

两句问话同时响起，史夫人警告地瞪了一眼张嫣，打叠起精神笑到：“老太太，你莫要听她胡说，敏儿不过是偶感风寒，大夫要她卧床休息，哪里就变成是我不许人去看望她了？”

“太太，一连数日，每每我去寻四妹妹，太太身边的芙蕖姐姐总是拦在门口，更有许多膀大腰圆的嬷嬷守在院门口。”张嫣哭诉到，“太太，看在四妹妹还小的份上，求太太不要和四妹妹计较，就让四妹妹从院子里出来吧！”

史夫人的脸色变了又变，她的眼眸里蕴藏着沉沉的怒火，一恨张嫣多管闲事，二恨王怀珍无用劝不得贾敏回心转意，三恨贾敏执拗不驯，桩桩件件竟没有一件事是能让她省心的。

看着史夫人的脸色，孙老太君还有什么不明白？

她的脸色也冷下来，吩咐到：“茯苓，扶你大奶奶起来，再叫几个人手，我们一起去你四姑娘的院子里瞧瞧。”

张嫣心念一动，说到：“老太太，璋哥儿和珠哥儿还小，禁不起这走来走去的折腾，孙媳斗胆求个恩典，且让奶娘抱他们回去吧。”

孙老太君点点头，说到：“这有什么，他们小小人儿去了能有什么用？没得吓着。”

张嫣笑着道了谢，招手示意奶娘过来，取了帕子轻柔地拭了拭璋哥儿的小脸，笑着说到：“好璋儿，快别哭了，娘亲这就去把你四姑姑接出来。”

接着她又吩咐了奶娘几句，趁着众人忙乱着出门的空隙给身边大丫鬟双杏使了个眼色。

双杏便跟着奶娘一起，悄悄回了琴瑟院。

贾赦早就在琴瑟院里等着，一接到双杏的消息，他拔腿就往贾代善的书房跑去。

这日休沐，贾代善难得起了兴致坐在自己的书斋里看看书，他的妾室白姨娘，则站在他身后为他按肩。

正看到兴起，他忽听外面一阵喧闹，紧接着门被推开，贾赦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

“君子喜怒不行于色，我平时都是怎么教你的？”贾代善将手里的书掷在地上，看着贾赦的那样子就起不到一处来。

他指着贾赦骂到：“你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你老子的屋子，你也敢说闯就闯？”

“哼！”贾赦斜着眼看了一眼贾代善，满不在乎地说到，“反正我也没有什么好名声，不光是我，再过不久只怕父亲你也要背上一个卖女求荣的骂名啦！”

“你在胡怼些什么？我贾代善行得端坐得正，从来都是一步一个脚印扎扎实实地走过来，何曾卖女求荣过？”

他一生共有四个女儿，前面三个庶女都已经出嫁，夫婿都是他亲自考察过的，虽说不上大富大贵，好歹人知道上进，以后有荣国府照应着，这三个庶女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而剩下的唯一一个嫡女才刚刚过了及笈礼，尚还待字闺中，如何说他卖女求荣呢？

这样想着，贾代善怒火更甚，一双眼在书斋里四处搜寻着，寻思着找个称手的玩意儿揍那个口出狂言的臭小子一顿。

好不容易寻着个掸书用的鸡毛掸子，他正想去拿，却被白姨娘抢了个先。

白姨娘的一双女儿都嫁得好，她是个明白人，自然知道这里面有大房的一臂之力。今日见贾代善气极要揍贾赦，她有心要卖个好，因此死死拦住贾代善，将鸡毛掸子藏在了身后，劝到：“国公爷，你好歹也听听大爷的解释，大爷向来孝顺，如今这样说定然是事出有因的。”

“什么事出有因，我看他就是皮痒痒了找揍。”贾代善一把推开白姨娘，伸手拽过那个鸡毛掸子，几步跨到贾赦身边就要抽他。

贾赦躲也不躲，任凭他抽。

鸡毛掸子擦着贾赦的脸落下，贾代善睨了贾赦一眼，问到：“小兔崽子，你怎么不躲？”

贾赦抿抿唇，赌气说到：“躲什么？我妹妹都要被你卖了，我还有什么好躲的，你打死我算了。”

见贾赦到现在还这样说，贾代善终于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了，他问到：“赦儿，你说实话，你四妹妹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