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过敏了（1/2）

时下渐入黄昏，道路崎岖，牛车慢行，天边挂着五彩斑斓的晚霞，描绘出苍穹含羞遮面的娇柔姿态，万片烟霞满是惊艳，碧落恰似红装素裹，别样风情万千，赏心悦目。

司空雨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狗尾草，怡然自得地躺在牛车的草堆上，人逢喜事精神爽，解决一事亦畅然。

他已烧纸告知姜小婉，在简单的通灵共情后，姜小婉表示她愿意等，不过司空雨隐瞒了姜子亡故的事，慌骗姜小婉说人未找到。

善意的谎言，好过掐灭一个人的希望。

顾昭从不义城出来后，说是去解个手，便一去不回，没他在，司空雨倒落个清静，荆州到凌云阁，不过三四日路程，想到很快就能见到师父，大师兄还有其他师兄弟们，司空雨心里别提多高兴，嘴角都不自觉地上扬，欢快地哼起了歌。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苦也一天，乐也一天，何乐而不为呢？”

司空雨正沉浸在超然物外的洒脱间，忽一人拦下牛车，以极快的速度躺到司空雨身边，露出一排牙花子，“司空，回凌云阁呀？带我一起呗。”

司空雨白了眼那人，将衣裾从那人屁股下抽出来，“不带。”

顾昭也不生气，模仿司空雨的姿势，翘起二郎腿，仰面躺好，脚脖子富有节奏地绕圈打转，自己哼歌踩点，玩得不亦乐乎。

司空雨倏然起身，鼓起脸颊气呼呼地道：“你不要脸。”

顾昭随之起身，牵过司空雨的手将他拉近，“别生气，坐近些，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

司空雨舔舔嘴唇，期待地看去，惊呼道：“松子糕！”

顾昭眉飞眼笑道：“嘿嘿，喜欢吧？”

司空雨粲然，“喜欢，喜欢得不得了，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松子糕？”

顾昭一顿，笑到：“我猜的，呶，给你，都给你，只要你喜欢，松子糕管够。”

人的口味和喜好，不会那么轻易改变，幸好这辈子，顾昭还记得薛燃喜欢吃松子糕，其实上辈子，顾昭也知道，只是内心强烈抗拒着投其所好，甚至为了恶心薛燃，强迫他吃不爱吃的食物。

薛燃不喜欢吃葱，不喜欢吃辣，不喜欢吃茭白，口味偏甜淡，于是顾昭命人菜里加葱，放辣，不放糖！所以每顿饭，薛燃都吃得很少，或是仅仅为了填饱肚子，他只吃白饭。

顾昭记得，他唯一一次给薛燃带松子糕来吃，是柳彦霖死后的第一个祭日，那一天，薛燃笑回了从前那位明媚少年，他说了声谢谢，却看不出顾昭眼底的嘲讽和恶意。

松子糕里加了辣椒，而薛燃不仅不能吃辣，吃多了还会过敏，这一口咬下去，辣得薛燃泪流满面，下一秒浑身起红疹，密密麻麻的疹子遍布全身，痒得他摸爬滚打，抓耳挠腮，不消片刻，便抓破了皮，血肉糊涂。

顾昭站着，冷眼旁观，他看到薛燃身上的伤口和血水，他莫名兴奋，而原本暴躁的心情，也荡然平缓，“今天是彦霖的死忌，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薛燃停止了滚动，身上又痛又痒，仿佛有万只蚂蚁在撕咬他，他哀求道：“陛下，我受不了了……我……”

迎来的却是劈头盖脸的一巴掌，顾昭毫不怜惜地扯住薛燃的头发，将他从屋内拖到了院中，“哼，这样就受不了了？日后还有你受的。给朕滚去寒潭水牢忏悔吧，多看你一眼朕都觉得恶心！”

水牢温度很低，千年寒冰不化，进了水牢，薛燃当真不痒了，衣着单薄，手脚冰冷，想合眼却又怕自己一睡不醒，就这么僵持了三日，顾昭总算将他接回。

薛燃病了，一病病了两个多月，从此害上了终身顽疾，体寒之症，不得受凉，天气一冷，就终日缠绵病榻，药石无灵。

顾昭侧目，不忍再回想，每次回忆都是刀子，刀刀入骨，将他刮得遍体鳞伤，坐立不安，他甚至会没来由的害怕，怕现在的生活太过美好恬静，怕他在做梦，梦醒后，一切如前世照旧。

“咳咳咳。”吃得太急，司空雨被噎到。

顾昭将水递给他，帮他顺背，道：“你慢慢吃，还有很多。”

都是你爱吃的松子糕，里面没有辣椒，不辣，不呛人，也不会害你过敏。

司空雨吃得满嘴都是碎屑，舔了舔手指，擦干净，拿起一块喂到顾昭嘴边，“你吃吗？全天下最好吃的食物，没有之一。”

顾昭犹豫，其实他对松子过敏，薛燃知道，可司空雨不知道，当他看到司空雨万分期待的表情后，还是接过了松子糕，一口吞下。

吃他爱吃的食物，受他受过的痛苦。

果不其然，顾昭立刻全身起红点，奇痒无比，这可吓坏了司空雨，晚上不得不找了家客栈暂住。

略带愧歉的司空雨又是给顾昭买消肿止痒的药膏，又是端来热水给人家擦身子。

顾昭的每一寸肌肉都散发着致命的魅惑力，精瘦如皮鞭，紧致如猎豹，腰细而结实，臀窄而挺翘，摸在上面，炙热像团火焰，灼灼燃烧，司空雨明明想收回手指，可当他意识到时才发现，自己粉色的指尖正流连于对方身体，无法自拔！

……

“啪！”司空雨打了自己一巴掌，告诉自己清醒！淡定！可看到顾昭的肉/体，难免心猿意马，口干舌燥，“怎么回事！”

司空雨想自己的定力没那么差吧！又不是没见过男人的裸体，以前师兄弟们在一起脱光了洗澡，甚至还聊荤段子，都没啥感觉，现在光看着顾昭的肌肤纹理，小腹就酸痒激荡，抽搐起来。

“一定是梦，那个该死的梦。”司空雨起身要走，手却被床上意识不清的人牢牢捉住，“阿燃，痒。”

司空雨扭头，“你说什么？”

顾昭呓语道：“别走……错……”

走错？

“唉，听不清你在说什么。”司空雨叹气，脱掉鞋袜侧躺在顾昭身边，轻轻抱住他，将他的头枕在自己臂腕上，一只手抚拍着他的背，像哄婴儿睡觉一般，“好了好了，给你吹吹……不痒了不痒了……”

一滴清泪自顾昭眼角滑过唇边，顾昭啜泣道：“幸好……找到……”

夜长月浑，露重烟青，打更者三更即过，鸡鸣喈喈，眼看着晨光破晓，吹散烟雾余露，窗外松柏宛若羊脂膏沐。

司空雨哄顾昭哄了整整一夜，清晨时终于挨不住困意酣然入睡，两个人相互依偎，相互取暖，卸下所有戒心和防备，仿佛这一刻，天地间只有一隅，他们唯有彼此，别无其他。

顾昭修为深厚，仅一夜便完全恢复，烧退了，红疹也褪尽，他不急着起身，而是相当暧昧地把手搭在司空雨腰上，意犹未尽地啜了口对方嫩滑细腻的脸蛋，即使在梦中，司空雨依然敏感，不自觉地哼出了声，吓得顾昭陡然激灵，苦闷道：“什么时候才能养熟采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