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 自食其力(2/2)
这个时间很快就来了,一天下午,贝磊来到平陵住的小屋。
阿景去大少奶奶那里还没回来,平陵刚把榴生放到床上睡着,就见贝磊走进了房里。
平陵突然看见贝磊进来,心里没有准备,脸上的表情显得十分惊讶。
贝磊笑吟吟地说:“怎么了,贤弟,难道许久不见为兄我,你已经认不出我来了吗?”
平陵忙招呼贝磊坐下,借着倒茶给他喝的动作掩饰自己的惊讶,他在腹内拼命搜索话题,最后蹦出一句:“贝兄,别来无恙?”
贝磊哈哈笑了:“跟你一样,很好。”
平陵见贝磊笑声颇大,怕惊了睡着的孩子,急忙招呼道:“贝兄,我们到外间来讲话。”
平陵他们的屋子一共有两间,外间是厨房,只有一张矮桌子和几个小凳子,里间就是卧房,因有像样的桌椅,平时有人来都在卧房里招待,下人能有这样的房间也算不错了。
贝磊恍悟:“为兄我只顾说话,忘了贤弟已经做了父亲了。让我看看贤弟的麟儿。”
平陵引贝磊到床前看了看孩子,贝磊看了也不说什么,做个外面去的手势,两人蹑足走到厨房里去。
两人在小凳子上坐下,贝磊便说:“可能是孩子还小,看不出长得像谁。”说到孩子,平陵得意了,倒还拉开了话匣子,讲了半天。
贝磊凝视平陵讲着孩子眉飞色舞的样子,不禁失笑:“难不成初为人父都是贤弟这般模样?”
平陵这才打住话头,不好意思地挠头:“不知为何,一说到榴生我心里就高兴。”
提起这个话题,平陵忍不住问贝磊:“从来也没听兄长说过家里的事。敢问兄长成家了吗?”
贝磊脸上掠过暗淡的神色,只轻轻摇了摇头。
平陵不好再问下去,只能默然坐着。
贝磊打起精神:“这次我又要像去年一样,到时候跟你们一起出发到承天府去参加省试。”
平陵忍不住说:“过年前我在崇宁遇到臧家才了,他给我看了他抄的会试的榜单。”
贝磊的脸色一下凝重起来,拿手拄着双膝,想了一阵,开口说:“以我俩的交情,有些事迟早得让你知道。”
接下来贝磊的讲述让平陵听得为之震撼动容,撒下不少同情之泪。
贝磊出身于一个翰墨书香之家,贝磊的父亲贝善水是先皇治下的一名翰林学政,为人克己严谨、清廉雅正。
在十五年前,贝善水被任命为当年的科举试主考官。
以他为人的小心谨慎,是万万不会做出什么徇私舞弊、贪赃枉法的事情来的,但是问题出在了他的一个贴身奴仆身上。
那人见钱眼开,将他设法偷到的考题透露了出去,收受了大笔考生的银两。后来此事被一些没有中榜的考生检举出来,先皇大怒,不问青红皂白,当即将贝善水抓捕,押往刑场行刑。
当时先皇派的监斩官是贝善水的亲家伏志文,事发突然,伏志文根本来不及向贝善水通风报信,只能眼睁睁看着贝善水被押上刑场。
贝善水不知所以,尚对伏志文说:“伏兄,请暂缓行刑,也许是皇上弄错了。”
等到刽子手举起了鬼头大刀,贝善水方知自己已经等不到皇帝的赦免了。
刽子手一刀下去,将贝善水斩为两段,贝善水没有当即毙命,痛得在地上乱滚,惨叫的声音让四周的人捂住了耳朵仍不绝于耳。
贝善水在地上爬出数步远的距离,用手蘸着自己的鲜血,写下六个血淋淋的大字:“子孙永不入仕!”
刑场上的惨状令人不忍目睹,伏志文拿袍袖遮住面孔,战栗不已,在袍袖后面泪流满面。
本来贝善水如果事先知道必死,可以偷偷给刽子手一些银两,刽子手下刀就换个手法,那受刑者可以少受些罪,但还是因为事发突然的缘故,贝家根本来不及向刽子手行贿。
那是卫黄国最后一次腰斩之刑。
后来皇帝听伏志文上报了贝善水的惨状,也不禁为之恻然,自此废除了腰斩之刑。
贝磊边说,眼泪边就流了下来:“那天正是春暖花开时,我只有十一岁,懵懂爱玩,嚷着叫家中老仆成伯带我去买风筝。买好风筝刚走到马市口,就遇见现场行刑,我一见是父亲,就大叫起来,成伯一把捂住我的嘴,把我拖到人群后面,我眼睁睁瞧着父亲受刑的惨状,还有伏志文的恐惧。”
“成伯当下连贝家都不敢回,带着我就逃出了京城,亏得出来买风筝时成伯带了点钱,供我们使用了十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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