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相逢何必曾相识(2/2)
司马浩天一见,急忙将二人搀扶起来,两人之所以会这样做,也都是为了北榕,他倒是要感谢两人才对,不像朝中的那些士大夫,太平无事的时候,整天嚼舌头,但是只要一有事,却都躲得远远的。
“是本王隐瞒在先,对不住。”司马浩天微微抱拳,对两人轻轻一揖,两人急忙回礼。
“好了,大家也不要在让来让去了,我们是不是该想想办法到底怎么办了?”沈流风看到三人那份激动的样子,不满被凉在一边,愤愤不平的道。
司马浩天看了一眼薄嗔的流风,轻轻抿嘴笑了笑,他终于肯转移到了正题上了。
“现在的六弟接任皇位也是名正言顺,我们想要起义并不是一件易事。”此事司马浩天并不是没有想过,只是因为没有合适的理由。
“不!”突然沈流风食指在他面前摆了摆:“我自然有办法要你回去,只是怕你不肯。”
“什么办法?”司马浩天听到心中不禁一紧,到底是什么。
但是沈流风却是摇了摇头,凑近他的耳边道:“清君侧。”司马浩天狐疑,皱眉看着故弄玄虚的流风,流风却是缓缓起身,看向了窗外幽幽的道:“先皇曾在密信中提过,汐汀的和顺公主曾一度的想要打探我们北榕的机密,而有人却一直都在包庇掩护她。”流风说着眼中没有一丝的笑意,说的一本正经,但是司马浩天大的心却也是不停的向下沉。
他自然知道流风所说的和顺公主是谁,也的确是有人一直暗暗的守护她,比如萧雨。
北榕皇宫。
司马风澜用手轻轻揉了揉太阳穴,终于在华林的催促下,走出了寝宫,床上的女子犹自蜿蜒着身躯裹在锦被中,含泪看着离去的司马风澜。
一夜的宠幸,一夜的折磨。
“皇上驾到!”华林尖尖的声音在大殿上响起,众臣纷纷俯身参拜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但是这满耳的恭迎声却让司马风澜心中一阵厌烦,不知是不是因为昨夜一夜未睡,眼皮总是跳个不停,总像是要有什么事发生一般。
“众卿平身。”司马风澜强打着精神,但是语气还是夹杂着点点的恹恹之意。
众臣闻言,不禁暗暗摇头,缓缓起身立好。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按惯例华林喊了一嗓子,司马风澜的心跳却是猛的加速了起来,他眼睛一眨不眨的向着众臣看去,无人出列。
可是就在他想着万事大吉,天下太平之时,忽然一人缓缓出列,躬身作揖:“臣有本奏。”
那人一出,司马风澜全身不禁紧张了起来,这就像是那个梦境一样,压抑的气氛越来越浓。
“讲。”
司马风澜最后还是皱眉从口中挤出一个字,那人也有些犹豫了起来,但是知道纸包不住火,踟蹰片刻道:“启禀皇上,南郡的平乐侯几日前举旗北上,说要。祭奠先皇,探望和顺公主。”
什么?司马风澜心中猛地一震,双手紧紧握了握,但是表面上还是一副平静的样子。
平乐侯,那个盘踞一处的沈流风,战功不比他司马风澜少,更重要的是,他曾是司马浩天的伴读,眼下他突然如此大的举动,定是和司马浩天有关。
说不定几日寻司马浩天无果,他就是躲在沈流风处!如果两人真的要与他为敌,那么他也没有多少胜算。
而且眼下他们也并没有说要造反,只是祭奠先皇,这也是他无法干预的。
“嗯,知道了,礼部侍郎,此事就交由你接待,平乐侯毕竟多日未来朝堂,定要好好招待。”司马风澜向着一旁的礼部侍郎道。
礼部侍郎轻轻出列,颔首应声,又退了回去,虽然谁都没有挑明此事,但是平乐侯与皇室的关系也都是有目共睹的,特别是眼下靖王的离开,更是让不少大臣都感到惋惜。
而此时的平乐侯出面,是不是就是为了靖王之事也说不准,众人也都心中有数,谁也不愿在这个当口做那出头鸟。
这样以至于接下来几人的启奏,司马风澜便也没有太多的心思去听,而且那些也都是些看似老生常谈的事情,无非是那个地方有冻死人的,或是因为秋收时颗粒无收,此时闹起的饥荒。
早朝早早就退了,司马风澜却是满怀心事的向着慈宁宫走去,眼下真是内忧外患,让他有些应接不暇。
慈宁宫中依旧还是一片宁静,司马风澜轻轻推开了房门,里面传来一阵幽香,他缓缓走了进去,看到余芷青已经静静的坐在了梳妆台前,侍女在一旁正给她梳理着秀发。
看到垂在身体两侧毫无生气的双臂,他就不由的一阵心痛,虽然流月正在调查此事,但是至今却没有什么结果。
而他也始终想不出到底是谁,想从余芷青嘴中问出些什么,余芷青却总是吞吞吐吐的言辞闪烁,而且似乎不愿意他将此事彻查,就是他逼得流月过紧,她都不愿意。
真不知道余芷青到底想要隐瞒什么,有什么事连他这个儿子都不能说?
“母后。”司马风澜慢慢走了过去,轻轻的唤了一声。
后宫不得干政是古训,而且后宫他也没有什么可以信赖之人,所以有什么话,他第一个想到便是余芷青。
但是此时非比寻常,他又怕余芷青知道会担心,所以言语之中不禁踟蹰不定着。
余芷青从铜镜看到他眉头不展,待得侍女将她的发髻整理好,便对着侍女道:“你们都出去吧。”
看着众人一个个离开,身后一片宁静时,余芷青才慢慢的站了起来,轻轻的走到了司马风澜的身边。
双臂已残,抬不起来,只是双眼慈爱的看着司马风澜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她知道司马风澜在沙场上是所向无敌,但是朝堂之上的尔虞我诈却不是他一时半会能够应付的。
司马风澜看着余芷青眼中的担忧,忽的心中就像针扎的一般,但是眼角却是堪堪挤出了一丝笑容,伸手抚上余芷青的鬓角道:“没什么,只是有些想母后了,过来看看。”
余芷青笑了笑,知儿莫如母,她知道司马风澜只是瞬间改口的,他是怕自己知道了会担心,但是他却不知道,就是这样的遮掩却让她更加的担心,费尽心思的猜测。
她也暗暗的后悔,是不是自己当初不该将他推上帝位,以致现今对她对他都是一种枷锁和负累。
“没事就好。”余芷青也慢慢抬头,慈爱的看着司马风澜。
“对了,母后,朕想问母后一件事。”忽然司马风澜轻轻的扶住了余芷青的肩,扶她慢慢的坐到了椅子上,轻轻地道。
“什么事?”余芷青伸手整理着自己衣摆,低低的问着。
“母后是否记得和顺公主方慕雅?”司马风澜尽量用平静的声音问着,就像是两人谈论着今天会不会下雨一般。
但是余芷青却是猛的一紧,双手也堪堪的僵在了半空,如果不是司马风澜今日提起,她是不是早就把这人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就在司马风澜登上帝位的时候,就在她坐上了太后,将所有的人都踩在脚底下的时候,竟然忘了还有这样一个棘手的对手。
她努力的回忆着,当时发生了什么,似乎是她要所有未生育的妃子全都做了陪葬,而那个慕雅却是自缢。
但是她模糊的记得,那时华林第一次来报的却是雨棉自尽,慕雅不知去向。当她到了紫荆宫的时候,看到的却是慕雅,可是那时还有流月。
那是流月还是叶秋?忽然这个问题就像是狠狠的一锤砸在了余芷青的心上。
“春碧是我的人,不要为难她。”
这是红叶对她说过的话,这个春碧是不是并不是什么巧合!
“怎么突然问起她来了?自你父皇仙去后,她便郁郁寡欢,不久便也撒手而去了,也安排在了皇陵,怎么了?”余芷青一时间也不能把整个事情理个明白,她还得好好问问那叶秋。
“呵呵,没什么,只是随口问问。”司马风澜含混的说着,他面上虽然装作什么都不在乎,但是实际上却是心急如焚,跟那余芷青只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便匆匆的离开了。
余芷青看着司马风澜离去的身影,竟然呆呆的看了好一会儿,她突然发现司马风澜变了,再也不是那个跟她无话不说的风儿了。
她慢慢的低头看向自己的身子,难道就是因为眼下自己的身体吗?她慢慢的站了起来,轻轻的走向了门口,轻轻的来开门,一股冷风吹了进来,让她不禁打了冷战。
她想用双手抱住双臂,但是却怎么都提不上来,忽的一种冰凉涌上了心头,自己是不是就这样变成了一个废人?
不!
心底的一个声音吼着,她不会的,不会一直这样的。
其实在这些天里,虽然她身体有些行动不便,但是多年积攒下来的人脉还是在的,她不禁私底下暗暗联络几人,已经找到了能让她的手臂行动自如的办法了,只是还需一些时日罢了。
余芷青抬眼看了看外面,嘴角不禁微微上扬。
“太后娘娘。”
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幽幽的传了过来,余芷青猛的浑身一颤,虽然此时她一直想找他将慕雅的事问个明白,但是还是不想这么快的就见到他,甚至是听到他的声音都会让她不寒而栗。
余芷青看向他,脚下不禁向后退了两步:“流月,你来做什么?”
流月缓缓的露出了整个身子,看了一眼旁边的人,众人便在他不快的眼神下迅速的离开了。
“我来做什么?呵呵,太后娘娘不要害怕,属下只是想要您跟我去一个地方而已。”流月说着不禁向前走了一步。
余芷青听后却是满心的戒备:“你到底要做什么?”
“呵呵,我说过,不要让你们伤害春碧,你们为什么不听?”流月慢慢的凑近了余芷青的脸,挑眉道。
“春碧?她怎么了?”余芷青皱眉看着他。
“你竟然不知道?”流月看到余芷青惊愕的眼神并不像是假的,不禁也蹙起了眉。
“发生什么事了?”余芷青突然向前激动地问着,刚才她一直都觉司马风澜有什么事瞒着她,看来果然是真的。
但是流月却没有在理她,眉头皱了皱便拂袖走开了。
“来人啊!来人啊!”忽然余芷青拼命的喊着,就像是自己突然被整个世界遗忘了一般的绝望。
“娘娘,娘娘。”众人听到她的喊声,纷纷的赶了过来,但是看到余芷青却是颤抖轻轻举起了手,指着外面很是激动的道:“你们。你们告诉哀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众人却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说话,因为司马风澜说过,不要跟她说得太多,怕她为自己担心。
“哀家命令你们,你们快说!”余芷青用手将众人一个个指了一圈,但是看到众人却都是低头不语,不禁怒了起来。
“你们。你们都不说是不是?”忽的余芷青走向一人身旁,想要举起手来打,但是手刚刚抬到一半便垂了下来。
一股无助猛的涌上了她的心头,顿时两行清泪缓缓的落了下来,整个人也倒退了两步,颓废的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哀家真是废人一个了。”她呆呆的向着半空幽幽的道,众人一见她的这副样子,纷纷都跪了下去。
“太后娘娘,您是为难奴婢们了,皇上早就跟奴婢们说过,不要在太后面前嚼舌根,奴婢。”忽然一人抬头道。
“罢了罢了,你们出去吧,哀家想一个静静。”余芷青突然像一下子老了好几岁一般。
“太后娘娘。”众人迟疑的看着她。
“走吧。”余芷青闭上了眼,不再看他们一眼,众人一见,便也缓缓起身,向着门外退去。
流月从余芷青那出来,便匆匆来到了天牢,慕雪和苏萤不能在这样呆在里面了,不然司马浩天就算是打过来了也会碍手碍脚的,这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
流月匆匆来到了天牢,大步的向着两人的位置走去,但是走着走着却听到有皮鞭和女人呼叫的声音,流月不禁皱了皱眉,脚下踟蹰了起来,但是听到里面女子沉重的呼吸声,却还是皱着眉头进去了。
“皇上。”他没有想到司马风澜竟然来到了这里,只见他手上拿着皮鞭,不停的抽打着,那是谁——苏萤。
流月不禁大吃一惊,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这样对苏萤,司马风澜对苏萤的感情众人都是有目共睹的,但是却没有想到说翻脸就翻脸,竟然一点情面都不讲。
司马风澜见到眼前的流月手上不禁停了停,铁青着脸看着他:“你来做什么?”
流月心中暗暗不爽,但还是迫着自己低头劝道:“皇上,可否借一步说话。”流月低着头微微看了他一眼。
司马风澜本来就心情不好,刚刚过来又被苏萤一阵抢白,只有用手中的皮鞭来发泄,却没有想到半路又来了一个流月,是不是全世界的人都在与他作对?
流月见到他良久没有说话,但是也知道他也想知道自己要对他说什么,便也不再由于,两步上前,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几句。
司马风澜却是转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将手中的皮鞭狠狠的一扔,扭头便走开了。
苏萤虚弱的看了流月一眼,慢慢又垂下了头。
流月轻轻的解开了她身上束缚,将她从木桩上解了下来,扶着她走回了牢中,就在此时他才看到,原来慕雪伤的比她还要严重一些。
他皱眉看了一眼慕雪,上前查看了伤势,好在慕雪有内力护体,好多伤都只是皮肉伤,想必其中的力道也让她无形之中化去了不少。
他轻轻的拍了拍慕雪的手,在空中做了一个手势:晚上等我。
但是慕雪却有一种莫名的焦虑之感,感觉似乎要有什么事要发生,就像刚才一反常态的司马风澜。
天牢之中本来就是黑漆漆的一片,本根就分不出什么傍晚黄昏,慕雪一直就盯着牢门呆呆的看着,眼前闪现着出狱的情景。
就像她当初带走司马浩天一样是不是?
可是让她猜不透的是,叶秋就然会会来救她,他不是一直都唯恐北榕不乱吗?
猛的慕雪心中咯噔一声,司马浩天走的时候说过,要等他回来,这已经是过了有半个多月了吧,难道是。
忽的慕雪猛的直立起了身子,面上一阵恐惧。
“春碧,怎么了?”一旁的苏萤见到慕雪古怪的神色,不禁也慢慢的将身子靠了过来,是不是谁又来了,要拉她们出去审问。
她知道慕雪有武艺在身,所以总能预先听到外面的声音,也会在这时送到她嘴里一颗药,让她不必太过辛苦,也多亏了慕雪,不然她也怕撑不下来。
看到苏萤害怕的样子,慕雪嘴角轻轻裂开一点笑意,轻轻地道:“没什么。”但是她嘴上这样说,指尖却紧紧的掐进了手心之中。
难道自己真的能置北榕的存亡于不顾吗?还是真的就那样巴不得北榕早早的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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