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波谲云诡(2/2)
清润随言禛出来感觉浑身颤栗,上马车的时候一脚踩空险些摔下去。
“润儿,你怎么了?”言禛从身后扶着她,感觉得她手臂再颤抖。
“没事,妾身只是有些心惊!”清润上马车后,规矩地坐着,有王妃在她不敢与王爷过于亲近。
“长公主......为何......为何要那么做......”李明达一样惊悚,她没想到言玉竟然如此狠辣,就连自己的弟弟也不放过。
“此时就此打住,回去之后不许在府里风言风语。”言禛命令道。
回府的途中,言禛和清润各怀心事,因为他们已经猜到杀害言爽的真正凶手是谁。
第二日,按奈不住的言禛约令狐仲易到世事一场大梦艺馆。
令狐仲易赴约而来,一进门口,便佯装焦急道:“王爷,慕亲王新丧,皇上伤心垂泪,您约我来此处甚为不妥啊!”
言禛站起身狡黠一笑:“这里是清润的艺馆,比我的恒王府还要可靠,内兄不必担心!”
谨慎关上了房门,言禛给他斟满了茶水,直截了当地问:“内兄,我八弟可是你派人杀的?”
“王爷何出此言?”仲易惊讶道,“此案不是了结了吗?是长公主的手下丰华干得,他动机非常明确。”
“内兄当日不是要送我一份大礼吗?”言禛抿了一口幽香的茶水,凝视着仲易飘忽不定的目光,“本王告诉内兄,你的这份大礼,本王十分喜欢!”
“王爷满意就好!”他点点头,以前他就知道言爽数次向言禛下毒手,言禛早就想反戈一击。
“只是本王不明,内兄为何要与长公主扯上关系?”
“这就是我的个人恩怨了!王爷就没必要知道了。”
言禛本来想找令狐仲易把事情前因后果都弄明白,现在令狐仲易三缄其口,看来什么都不想让他知道。就连承认杀害言爽也承认的含糊其辞。
他和言爽不共戴天,但是他还是非常心疼言玉。
令狐仲易好像看出言禛的所思所想,站起身喃喃道:“你放心,言玉到底是琏思皇后唯一的女儿,又是北凉嫡系继承人的母亲,陛下不会对她怎样的!”
同一时间,清润在府中审问着郑不疑,因为事关重大,她吩咐含怡在门口守着,不许让任何人进来。
郑不疑像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低着脑袋,反复怼着手指头。
“不疑,慕亲王死的那天,我在府里找不找你,含怡说你出府了,至晚方归,你实话告诉我,你究竟去了哪里?”虽然清润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但她一定要听郑不疑亲口说。
“诚如王妃的猜测!”郑不疑跪下道,事已至此,他不能再隐瞒清润,“慕亲王的确是我杀的!”
清润无奈地摇摇头,疲惫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然后指着郑不疑:“不疑啊不疑,你怎会如此糊涂啊!说,到底是谁指使你的?”
“是我自己要这么做的!”
“不可能,你与那慕亲王无愁无怨,有什么动机置他于死地?”清润试探地问,“是哥哥吧?”
郑不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又低下了头,清润了然于心:“果然是哥哥,可他为什么让你动手?”
郑不疑一直在摇头,她绝不能告诉清润他是北凉皇子。若清润知道,一定会把他赶走的。他宁可在恒王府当一辈子奴才,也不愿离开清润。
“你起来吧!”清润拂手道,“言爽生性狠辣,几次对王爷痛下杀手,落得这样的下场也是死有余辜。只是可怜了慕王妃,年纪轻轻就要守寡。此事到此为止,今后谁也不许再提一字半句。”
言禛离开艺馆后,令狐仲易仍旧沉醉在曲子中。言爽的发妻张氏就是令狐仲易的妻妹,两年前慕王妃暴毙,言爽给的说法是因病暴亡。妹妹一向身体康健,怎会突然暴亡?令狐仲易的妻子难以接受,将一名仵作打扮成家丁随她去王府吊唁。
经仵作观察,慕王妃的的确确是被人毒死的。他还趁人不注意扯了慕王妃一根发丝,送去医馆。医馆大夫说此人是被剧毒的砒霜给毒死的。
令狐仲易的夫人年长慕王妃十岁,一直拿妹妹当掌上明珠。得知妹妹死亡真相,令狐夫人日夜痛哭竟然哭瞎了一只眼睛。
令狐仲易感同身受,如果有朝一日有人这么对清润,他一定把那个人大卸八块,以泄心头之恨。
偏巧那日,他偶遇被丰华围攻的郑不疑,于是复仇计划就此展开。他先将丰华一干人等软禁在令狐府的暗牢,通过审讯他知道了郑不疑的身份。
郑不疑前一夜偶然听到清润与含怡的对话,知道了令狐仲易换防回营的时间。他想利用令狐仲易来摆脱丰华的纠缠,故意提起令狐仲易在艺馆被刺杀的事情,故而祸水东引。
这一招并不高明,一下子就被心思深沉的令狐仲易给看穿。郑不疑心想,既然如此索性开诚布公,就把自己的身世原原本本告知于他。
可他万万没想到,令狐仲易帮他保守秘密的条件,是让他刺杀慕亲王。他进退两难,只好答应令狐仲易。
月黑风高夜,他一刀封喉,杀死言爽,便立即逃离了是非之地。他确实不知道是谁把言爽的首级削掉,他更不明白,令狐仲易用的什么方法让丰华李代桃僵。
令狐仲易也不想让恒王府深陷其中,便威胁丰华认下这宗罪,就说是长公主指使的。一开始丰华并不同意,他一旦认罪,北凉使者刺杀大岳郡王,两国关系就会剑拔弩张。更何况太子的嫡子就在言松手里,他不能投敌卖国。直到令狐仲易把一个长命锁递给丰华。
丰华二话没说,含泪答应。
认罪前一夜,丰华在暗牢中捂着长命锁痛哭不止,他不能拿儿子的命开玩笑,他只有这么一点骨血。
自古忠孝难以两全,丰华仰天长啸:“太子殿下,丰华对你不住,若有来生,丰华再向您负荆请罪。”
言玉和儿子被囚禁在凤仪宫,仲孙长青这几天心里落差极大。前几天他还是阖宫上下的焦点,各王府的公子小姐都带着精致的礼物到宫中找他玩耍。这才几日就成了阶下囚,除了言媪姨母给他送了一盒精致的点心,他们二人再无人问津。
言玉如活死人般在榻上一躺就算一日,不吃任何东西,每日只喝一些水维持生命。拜高踩低,宫里向来如此,她打小就习惯了。她伤心的是父皇,竟然不相信她。
长青想让言玉起来跟他玩,谁知言玉竟然训斥了他一顿,他感到十分委屈,便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一只橙色的肥嘟嘟的御猫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朝长青叫了几声。长青一下转悲为喜,笑着追着小猫跑了出去。言玉叹了口气,曾几何时她也是这般无忧无虑承欢在母后膝下。
可母后一去,她在宫里再无依靠。名义上她是高高在上的嫡长公主,其实她深知,她是一个失去母亲的可怜孤女罢了!以前她以为父皇对她最起码还有一点点怜悯之心。
现在看来,是她想多了。只怕在父皇心中,她就是个可以用来维系大岳与北凉邦交的工具。
想到此处,她恨之入骨,她在心里暗暗发誓,当年那个怀敏长公主已经于今日而亡,大岳皇帝的猜忌逼死了她。从明日开始,言玉不再是大岳的公主,也不是北凉的太子妃,她只是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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