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疑似北宁细作(2/2)
苏寒坐在桌前,罕见的捏着笔迟迟不动,墨汁滴在纸上晕开一大片,江景云一来见他这样子,快步走到他面前,“怎么样了?有多严重?”
苏寒不说话,江景云索性下了死命令,“苏寒,她不能死。”
“知道了知道了,你什么时候这么啰嗦。”
苏寒把眼前的药方几下揉搓丢开,刷刷刷又重新写了一张交给药童。
“皮肉伤几剂药下去就好,她那腿有个两三个月也能活蹦乱跳了,只是……”
江景云稍稍放下了心,一个“只是”又叫他紧张起来,背在身后的手忍不住微微收紧,“只是什么?”
“她中的毒我从未见过,红斑乃毒素沉淀所致,要完全解毒不是一时半刻的事。”
“连你也未曾见过?”
“这几日我会多留心,先把她的聋哑之症治好,你……”苏寒话音戛然而止,“你在紧张?”仿佛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似的,苏寒弯腰凑到江景云面前,左右打量。江景云被他看得极不自在,立刻推开他迈开长腿离开。
苏寒一回家就把自己关在药房里,地上满是废纸团,案上的茶水一动没动,上面还飘了只苍蝇。
苏寒曾听师傅说过一嘴,左丘最西方,气候恶劣,寸草不生,人迹罕至,有门派阎刹洞定居,研制五感尽失的药人。他们用剧毒水浸泡活人,常年喂毒以及毒物的撕咬,使毒素入其五脏,侵其骨髓,致其发疯,最后只剩下一副空壳供他们驱使,狠毒至极。
阎刹洞的毒,第一次让他有力不从心的感觉。
又过了几日,苏寒提着药箱来了府上。除却煎药,他几乎与女子寸步不离,七日之后,女子终于醒了。苏寒见她睫毛忽闪忽闪,心也跟着激动,脚步不稳的走出门去,“快,叫你们七皇子过来,醒了。”自己则往肚子里灌了好几杯冷茶,顺便把悬着的心也放到了肚子里。
听到侍女的通报后,正在喝茶的江景云好笑的被烫了嘴,洒在书上的水渍也没来得及管,出门还被门槛拌了脚。
苏寒四仰八叉躺在椅子上,眼底乌青,胡渣明显,见到江景云之后,开始大声倒苦水,“……我这神医的名号差点被一小姑娘毁了!”
江景云这次倒是没嫌弃的啰嗦,“辛苦了,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目光却看向了另一边。
“真的?”
“嗯。”
“把文澜借我用几天,你不会不舍得的吧?”苏寒一脸坏笑。
“好。”
在外办差的文澜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难受的摸了摸鼻子,心里腹诽,难道这大三伏天的还能患风寒?
床上的女子用手撑着身子,上下打量房里这两个陌生男人,又环顾四周,目光扫到床边时忽然惊恐万状,情绪忽然激动,手脚并用对着空气一阵挥打乱踹,身子不断往床里缩。
苏寒又是一阵心惊肉跳,任他医术再高明也禁不起她这么玩的,这腿刚有点起色呢,得,他又得重新固定。江景云见她如此动弹,苏寒不好下手,一计手刀劈在她后颈,空气立刻安静了。
江景云满意的看向苏寒,“这样就容易处理多了。”苏寒愣了几秒,“大哥,人家是病人,何况才刚醒,你怎么又把她劈晕了?”
一时间江景云脸上面子挂不住,僵硬的把脸别开。
“方才这般为何?”
苏寒一边处理伤口也一边想着,往床头的方向看去,忽然就明白了,“是那个药箱。”“她可是从阎罗殿走过一遭的人。”苏寒很难想象她中毒时痛苦的模样。
此后,苏寒没把药箱再带进过房间。
*
几日后江景云带了个侍女回府,“文澜,以后她跟着那位姑娘,你带她过去,府上的规矩也说清楚。”
这个侍女身形高大,是个练家子,找个会功夫的侍女来保护她?主子这是打算让客房那姑娘常住?
“是。”抬头时文澜对上对方的眼睛,她直勾勾看着没有一点避讳,明明光明正大的很,文澜却莫名觉得有种偷窥被发现了的羞愧,浑身不自在。
两人一前一后并无交谈,走到客房外时,文澜转过身来,“姑娘芳名?”
“罗衾。”
“罗衾……主子的意思是,你除了照顾那位姑娘外,还需每日汇报她的行踪,什么时辰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无巨细。”
“在哪儿汇报?”
“主子书房外,我会在那等着。”
“那为何不直接向七皇子说?站在书房外和你汇报七皇子也能听见,非得要人转述?”罗衾表示真的不懂这种怪异的操作,穷讲究。
“主子平日并未闲着,没空听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罗衾这下懂了,七皇子这是死要面子,自己想知道人家行踪又不好意思表现的太明显,文澜每日进进出出的,不会让下人多心。啧啧啧,男人啊~不禁冷哼了一声。
文澜皱眉,“你哼什么!”
“你还挺会揣测主人家的心思嘛!”罗衾潇洒的往院中的石蹲上一坐,一脚踩在另一个石墩上,玩味的看着文澜。
文澜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他善于揣测主子心思!真是可笑,他文澜对七皇子一片赤诚之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证。他十三岁便跟在七皇子,在宫中替他挡去多少明枪暗箭,直到皇上许他出宫别住。
“管好你自己就行了。”文澜脸色不太好,憋了半天也就这么几个字,说完气闷的走了。
罗衾走进房里,床上的女子睡得正香,一条腿夹着木板高高架起,瞬间觉得无甚意思,腿都断了还能有什么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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