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风雨连篇（1/2）

她不敢在想象，这个地方究竟值不值得自己再去守护！

神兵阁中的灵位，她曾经以绿云山庄百余人性命起誓的代价，究竟还值不值得停留。

沈绛的真心，整个雪羽楼的人心，值得考究。

欲相守，难相望，人各天涯愁断肠；爱易逝，恨亦长，灯火阑珊人彷徨。

双眸似水，却带着谈谈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十指纤纤，肤如凝脂。青螺眉黛长，弃了珠花流苏，三千青丝仅用一支雕工细致的梅簪绾起，淡上铅华。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有一股巫山云雾般的灵气。

绯红的身影，绰约的身姿，高傲的双眸，她独自一人，出现在神兵阁。

“为了这个承诺，我坚守了十几年，当初我以整个绿云山的人起誓，说我会守护雪羽楼一生，可我得到了什么？猜忌，怀疑……或许别人以为我坐在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是理所应当，沈绛也不曾知道，那是我一步步爬上来的，那是我拿命换来的。杀人无数，为了他我甘愿化身冷面杀手，我甘愿为他杀人，可最后我得到了什么，你们雪羽楼又是怎么对我的！”

阿婧有些心寒，她为了这个雪羽楼的付出，没人能懂。沈绛开始怀疑她、同门开始猜忌她，没有谁不想把她赶下那个位置。

的确，她不姓沈，也不是沈家宗族，也无名无分的带在沈绛身边。

对于这样一个强大的女人，对于她手执陌渊与岚雪阁的势力，他们的确有所猜忌。

这就是威胁——

“若是，我想放弃了，你会……”

“那你在意，绿云山庄那些人的性命吗？”突然从空气中传来这样一句话，黑暗之中有一团黑影悄然出现。

阿婧被吓到了，毕竟她以为这个地方从来都不会有人的存在，这里毕竟都是神兵利器存在的地方，只是有沈老楼主的灵位罢了。

“怎么，害怕了……”

“装神弄鬼，你到底是谁……出来！”阿婧缓缓闭上双眼，以念力寻找，寻找隐藏在秘密之处的痕迹，究竟是谁藏身在此处，究竟是谁在窥探她的心事。

“堂堂婧姑娘，杀敌无数，雷霆万钧，难道现在被这个房间看不见的黑影给吓住了吗？你是怕你的心事被曝光出去，还是怕绿云山庄被灭满门啊！”

究竟是谁，这样的诡异，阿婧探查不到，她根本就无法看到那团黑影的行踪，满墙的神兵利器，就好像是一间封闭的密室，环环相交之下，被迫生出的恐惧。阿婧未再理会，也未在拿念力去寻找，或许这只是自己内心害怕的东西，或许这些根本就不存在吧。

拿起桌子上的冰弦，慌张的脚步，惊错的神情，离开了这个地方。关上神兵阁的大门，在锁上原本存在于上面重琐，把那个恐惧完全锁在房间里面。

东西锁得住，但是恐惧只是内心的声音。

张皇的离开神兵阁之后，阿婧回到了后庭当中，但是她不知道，她在神兵阁对着沈天鉴灵位说的那些话全部都被藏身在阁中的黑影听得一清二楚。而那个黑影就是沈绛的二叔，琉朔。看来他们都已经知道阿婧最后的恻隐是什么，绿云山庄人的性命，她当初既然能被沈天鉴威胁到，那在此后也一定还能被威胁。

这个恻隐，若是利用，那息婧宸就不会再有想要离开的念头。

虽然阿婧会为了当初的承诺留下，但是若真的强行不亦，她可能真的会走。

这个地方，她已经害怕了。

自从卫祈暝离开陌渊之后，阿婧跟沈绛就未曾再见一面，双方赌气？可能沈绛是真的被花溪蛊惑了。

那个长的那么像阿婧的女人，那个他怎样都无法得到的女人。

朝议的时候，只要阿婧会参与，沈绛每一次都会去绛紫阁，等待阿婧一起前往。但是这一次，阿婧在绛紫阁迟迟不走，而沈绛却在白楼，流连忘返。

花溪还在白楼！

花溪越来越放肆了，已经开始主动地投怀送抱，当初还只是小心翼翼的端茶送水，现在已经明目张胆的大肆出击了。她本就是佻女，魅惑男人的方法万千无数，她出身青楼，看来尹沧要她来魅惑沈绛，还真是个不二人选。

轻身依附在沈绛的身上，被沈绛抱在榻椅边缘，她的身上散发着迷人的精香，让人闻过之后心旷神怡，心情大好，也不会有心烦之气。

“楼主，您现在应该去绛紫阁了，该和婧姑娘一起朝议了！”

“今日就不去了，等会，你陪着我去，可好……”好像听花溪提起那个名字就有些不高兴，毕竟还处在气头上，气还没消。但是他不去绛紫阁可以理解，但是要花溪陪伴，这就让人，难以捉摸了。

“我？奴还是在这等楼主回来吧，婧姑娘也在丹霞宫，让婧姑娘撞见，总归不好……毕竟婧姑娘执掌陌渊大权，对雪羽楼……”花溪说到这里好像是故意的，故意放慢语气，故意表现的畏畏缩缩，故意显得很胆小，故意很害怕阿婧的额身份。

“难道我还怕她陌渊领主身份不成，这雪羽楼，我才是楼主！”

“楼主您不知道吗？现在好多人都在底下说，说婧姑娘凭借陌渊跟岚雪阁的势力，想要独霸这雪羽楼领主的地位，还说……说这雪羽楼将来……将来会姓，姓息。”柔弱的嘴脸，的确很容易蛊惑人心，她的这些言语无疑是将阿婧拉在危险的边缘，把那些从来没有、莫无存在的风声传到沈绛的耳朵里，那阿婧会有大麻烦了。

沈绛因为卫祈暝的事情本来就已经开始怀疑阿婧了，现在花溪有这般蛊惑，看来阿婧在雪羽楼的日子，会有些不好过了。

“姓息，她走的不过是她父亲走的老路罢了！”这句话好像是在揭示，当初息执那么大的名声，还不是死在仇家的手里。就算现在他的女儿超越他的本事，那又如何？还不是照样在跟雪羽楼卖命，既然已经答应了沈天鉴，那恐怕最后就是生是雪羽楼的人，死是雪羽楼的鬼。就算沈绛对她还有感情，就算将她一生困在这里，他也不会让她给自己带来任何威胁。

他虽然心里有着阿婧，但是提及到这一类的问题，终究还是无法逾越。

阿婧冷冷的站在阁中的妆镜前，宫侍在一步步整理她的衣袍、妆发，她也不紧不慢，一直在等着某个人的出现。甄珞其实明白，朝议的事情，不管他们会有多大的坚守，只要不是称病或者是不用，沈绛总是会退一步的来等着阿婧一起去，但是这一次……。

望着窗口，空空荡荡的院中，并没有任何的人影出现，风依旧是凉嗖嗖的吹着，就算再等，也还是不会来。

而沈绛却在白楼停滞不前，他在犹豫，他在质疑。

信任这种东西，的确是不能轻易打破，一旦破碎了，就无论如何都无法在拼凑完整了，开始了隔阂，有了缝隙，就永远都没有办法填补了。

陆陆续续，丹霞宫的人已经要到齐了，沈氏部族的老前辈们、四护法的三首座、陌渊第一杀手、岚雪阁总管、三楼主他们都已经落座，等待着最高主位上的两位领主的到来。

阿婧身着绯红长衫，惊艳绝魄的走进丹霞宫的大门，她身边没有人，对，她是一个人来的，并没有跟沈绛一起。

这个细节有些人不在意，有些人却忍不住窃窃私语、私下言论，那个高高在上的人中之凤，终于还是轮到这一天了？

不过就在阿婧坐下不久，沈绛就带着花溪从屏风内走了出来，手中的折扇一直在胸前抚扇，笑容邪魅，但是并不是对着阿婧的，而是对着花溪。

丹霞宫的规矩，只有各方主位才可进入宫中议事，那花溪——

众人都开始疑惑不觉，有些人莫名的盯着阿婧的神情，司苒跟宁惋都开始主意阿婧现在的行为。不过阿婧也不是什么普通人，毕竟是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那种打打闹闹的事情，她不可能会做得出来。

袖中的手攒紧的拳头，指甲刺进了皮肉当中，溢出点点血丝。花溪毕竟是她门下的弟子，现在被沈绛如此庇护，阿婧如今的颜面是被这一幕给丢了个干净。

“楼主，阿婧突然觉得身子不适，不太适合今日的朝议，先行告退！”阿婧站起来朝着沈绛的方向福身，抬眼瞬间望着花溪的眼神，那种眼神凌厉的让人觉得可怕。当初阿婧在丹霞宫第一次见到沈绛抱着花溪的时候，没有忍住自己心中的怒气，现在她忍，忍不了就走，眼不见心为净。

还没等到沈绛出声言语，阿婧便已经转身离开了，在场的人都不敢噤声，这个局面有点尴尬。沈绛看得出阿婧脸上的苍白，他也在心疼，但是也不得不顾那些外面的言论，这个雪羽楼毕竟他才是楼主。

“慢着……婧姑娘，楼主都还没发话，你就敢擅自离开？”

的确，沈绛还没有言语，阿婧就这样不理会的离开，的确是会显得目中无人了些。

僭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