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不学武术的人（1/2）

“谁是大鱼？我吗？”这个问题一提出来，苏苏和大乔面面相觑：是啊，许愿可算不上什么大鱼。

大乔提出新的假设：“你家有钱吗？”

“你是指有没有要拆迁的房？没有。”

许愿的否认很有说服力，大乔冥思苦想了一会儿，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总之这人不大妥当，十三十三，名字就透着古怪，这真的是他的真名？”

苏苏的顾虑是：“你们发展得太快了，让人不踏实。有些人有表演人格，戏多。把你当观众，演不下去就换观众。作为女人，我们要警惕太有魅力的人，别成了他们施展魅力与虚情假意的祭品。”

许愿嬉皮笑脸一脸崇拜：“哇，你说话好深沉。”

“废话，我毕业论文写的毛姆，毛！姆！”

大乔和苏苏统一阵线：“这年头，骑白马的一定是在拍广告。”两人异口同声：“许愿啊，你要慎重。”

看着俩人痛心疾首生怕她上当受骗的样子，许愿觉得好笑，这世上谁都怕得罪女人，只有闺密不怕。

对两个关心自己的朋友，许愿没法用“我喜欢我乐意管着吗”来打发，她试着让她们理解：“好比去电影院看电影，电影没劲透了，但是没法快进也没法关掉，最惨的是这家叫‘人生’的电影院还不许你中途退场除非你死了。这时候突然出现了一个神奇遥控器，你可以用它换另一部电影看。”

大乔谨慎地确认：“你是说这个十三是遥控器？”

“不不，我的意思是说，他是另一部电影，而且一开始就足够精彩，很……”许愿试图准确描述那种感觉却词穷，终于想到一个词非常贴切：“很zing！”

苏苏不由联想到自己的处境，和许愿的描述有相似之处——叶振伟就好比《生死时速》系列，第一部票房好口碑也好，但第二部却是个大烂片，那么，还要不要继续看第三部？

大乔夸张地看着许愿：“你就是被小说、电影啊这些洗脑了，这些都是营销手段，先制造问题，加深受众的焦虑和恐惧，然后卖给你解决方案，它们告诉你爱情是人生的解决方案，你就信以为真了。”

苏苏不认为爱情是人生的解决方案，但婚姻绝对是，必须找靠谱的人。“你们的相识太儿戏了，你小心他靠不住。”

大乔又想起一事，说：“女人有个一见钟情的高危时刻：排卵期！”

苏苏替许愿辩解：“不不，她当时是生理期。”

大乔陷入迷惑，“那按理说不应该啊……”

许愿请她们停一停，“我觉得你们对我有误会。你们是不是觉得有很多男人供我挑？哪儿有？你不能因为科学家说一个人在这世界上的有缘人有20000多个就觉得我有很多选择。”

苏苏打断她：“可你确实有别的选择，而且条件相当不错。”

许愿很烦躁，“拜托不要再提上官了好吗！”她不明白苏苏为什么老调重弹，在她认真解释过不可能以后。

大乔很好奇，“上官怎么你了？”

“打住！”许愿真恼了。

是，上官很会说话，能逗她笑，个子高长得也挺好，各方面都不错，虽然没有明说但上官喜欢她她也不是毫无感觉，也不是丝毫没有考虑过这个可能性。她以前不清楚为什么总是觉得哪里差了一点，以为只是自己的执念，她就是特别排斥暧昧，坚持喜欢一个人必须明确表示勇敢争取。现在她明白哪里不对，就是苏苏强调的“条件”。上官的条件如何如何好并不是许愿打听出来的或是无意间得知的，是上官自己或假手他人有意无意透露给她的。上官骨子里把条件看得很重，反应在行为上就是一旦确认对方合适，各方面条件匹配他的要求，就会不自觉地露出自己的诱饵来吸引对方，房啊车啊学历啊户口啊家境啊，以此来赢得对方。而许愿期待的不是有条件的爱，她要的是彼此吸引，是看见她时眼睛里无法掩饰无法控制亮起的光和流露的爱意。她不能接受自己被当成一个能否胜任的评估对象，被精打细算是否可以“match”妻子这个岗位。

而且和苏苏聊过叶振伟后，许愿把上官、叶振伟、二伯父归为一类人，她的二伯父就是叶振伟的终极版，叶振伟是上官的进阶版。叶振伟对和自己没关系或者没兴趣没用的女性懒得维持基本的礼貌，许愿有理由怀疑上官现在对她的殷勤和照顾也只是在野党积极争取执政而已。从小有二伯父做参照物，她太明白男性脸上一旦出现那种不耐烦和轻蔑代表什么，代表女人如果在贤惠、家务、育儿之外的任何事上怀抱野心，索取平等和尊重是幼稚的表现，是令人不悦的麻烦，是必须被纠正制止的毛病。同时还代表着他们认为女人不值当费心费力，何必给上钩的鱼喂食？在二伯父这类人的世界里，“妻子”这个名份已经是至高奖赏，不存在怜悯、怜惜、怜爱这些感情，他们没有那种柔软和柔情，拒绝永远有正当理由，女人如果为此难过就是蛮不讲理，他们只会在他们认为必要的时候在女人身上花必要的时间，再多就是浪费。二伯父每次批评讥讽二伯母最爱说一句话“我早说过你们这种人……”——是不是很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