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毒谷(2/2)
他现在木青城,嘴上说道“痴儿,痴儿,还是改不了你这老毛病。”
叶哀哀不知这是何人,也不知老人口中所说的老毛病便正是他所担心的木青城易意气用事的性格。
但她见老人如仙人般的模样,一招便逼退方才那女子,便料定他所能非浅,当下便跪地而下,嘴上说道“求老神仙救救他。”
“我自然是要救他。”老人说道,上前两根手指搭住木青城的脉搏,捻须沉吟了片刻。
“如何?他还有救吗?”叶哀哀凑过去,急切地问道。
老人看叶哀哀脸上全是泪光,囫囵着满面的泥土,嘴上说道“哭什么哭,不是还有一口气吗?”
叶哀哀虽然被训斥,但见老人容态慈祥,又听到说还有一口气在,便就是有希望,当下破涕而下,又拜了几拜说道“那太好了,多谢老神仙相助,多谢老神仙相助。”
老人看着叶哀哀泪痕还未干,又笑开了,指着她说了句“你也是痴儿。”
叶哀哀听不懂其中道歉,笑嘻嘻地站起来,一只袖子胡乱擦脸,模样看起来呆呆傻傻,倒与“痴儿”二字越发像了。
只见老人嘴上吹哨,身边一匹瘦马奔了过来,那马老态龙钟,瘦骨嶙峋,两肋的骨头尤为扎目,看起来它自己行动都尚且费劲,如何能载得了人?
那老人却像是不知道这马已老一般,抓起木青城垂死的身体往前边扔去,嘴上说着“接着。”
叶哀哀心上一紧,却见那马纵跃而起,稳稳将木青城接在背上,动作流畅、大开大合,比寻常骏马还要矫健一些。
叶哀哀长大嘴巴,却听见老人在自己耳边说道“你也上去。”
“我也上马去?可是这马。。。”可是这马只怕驼不动两个人,话还未说完,叶哀哀便被老人似方才扔木青城那般,扔了出去。
这一次那马没有动作,叶哀哀在惨叫声中,落入那马背之上。
“马儿,马儿,你先带着这两个累赘去万药谷等我,要快一些,我随后就来。”老人接着说道。
那马像是能听懂人言一般,长鸣一声,前蹄踏地,人力而起,这时叶哀哀才刚刚坐起身来,这马一个动作又险些滑落而下,慌乱中拉住马缰,眼看木青城便要落下,又一只手拉住木青城。
这时马便发足狂奔而走,叶哀哀还未坐稳,又受颠簸,死死拉住马缰,想要勒马,可是那马却丝毫不听使唤,兀自往前奔跑。
“慢些,慢些。”叶哀哀嘴上说道,可马哪里肯听她的话?这般一开口,平白灌了一肚子的风。
哪里能想到这看似老态龙钟的一匹马,竟如疾风过草、日行千里,叶哀哀眼看那景物飞也似的往后射退,便也觉出这匹丑马竟比毒澜宗的良驹还要快出许多。又过前面瀑布时,这马丝毫不作停顿,一跃而起,冲将出去。
由此骏马天下何处去不得?叶哀哀不由得感叹,对老人的身份更添了一丝好奇。
老人所说的万药谷离杜兰山庄不算远,这马从头一日开始跑,至第二日天明也才算终于到了。
刚一进万药谷便闻到一股药香,芳香入鼻,叶哀哀这一日一夜没吃东西,也没休息,闻到这药香便好像多了丝力气。只见山谷被几颗大树环绕,那树便是几人合抱也抱不住,枝叶如盖,遮天蔽日,一处竹屋在树叶掩映下只露出一角屋檐,屋前屋后倒是好大一块空地,种满了草药,见此,倒像是隐居世外的高人。
“是何人在外?”感到有人闯进,竹屋内传来了话,那声音平和、柔滑,却隐隐有内力含藏,听之让人心神微荡。
方才那老人只给马说了让它来万药谷,却没说这万药谷的主人姓甚名谁,此刻叶哀哀一时语塞,却不知如何回答,只说“后生晚辈前来拜谒万药谷主人。”
竹门被人打开,一个人影从屋中走了出来,这是一个穿灰衣留山羊胡的男人,面色红润,皮肤细腻,手上还拿着一个药锄,肩上背着背篓,像是要出门采药的模样。方才听声音叶哀哀还当是个老人,此刻一见竟然如此年轻。
“唉哟,你来了。”没有想到那人见了叶哀哀首先打起招呼来,叶哀哀一愣,好似从前从未见过此人。
没想到身下的马却双足踏跃,长鸣两声,作欣喜之态,原来他这是在与这马打招呼,也倒是奇了,马竟然能听懂人说的话,还能作出反映。
“今日那老东西竟然没有和你一起?你们平日都是形影不离的,你背上驼的这小姑娘是谁?莫不是你也嫌了那老东西模样丑陋,看这小姑娘年轻貌美便把那老骨头丢下了?”那男人又问道。
那马像是不喜欢听到这句话,鼻端热气喷出,脑袋一转,大有愤愤然的模样。
到了此时叶哀哀面上一红,自己方才光顾着看一人一马对话,竟忘了自报家门,实在是大大地无礼。
便从马上翻身下来,这脚刚一落地,便觉得身子虚浮,她定了定才说道“晚上是无妄山竹虚先生门下,今日拜谒谷主,是为我朋友,我朋友。。。”
此时叶哀哀精力已经损耗至了极致,此刻见到了万药谷,只当是脱了险,这便松了一口气,体力再支撑不住,这句话还未说完,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待叶哀哀再转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万药谷的竹席上,她微睁开眼,才发现这是一间诊室,诊室前方有好几个巨大的药柜,木青城睡在另一张竹席上,与自己相隔了一张四方木桌。
此刻那谷主正在给木青城诊脉。
“请问谷主,我朋友怎么样了?”叶哀哀坐起来,担忧地问道。
只见谷主头也没回地说道“你还是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吧,别这个没治好,那个先死了,还有老夫姓万,名存义,别一口一个谷主地叫。”
叶哀哀有些窘迫,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还未请教前辈名讳,确是晚辈无礼了。”
又想起那句“这个没治好”只道是他也没法子救木青城了,心中又一片悲戚,还想再问,又看这谷主脾气不好,心里千挠万抓一般。
“他胸口郁结阳火之气太盛,是谁给他吃了什么东西?”又见万存义问道。
叶哀哀这时才想到,那时木青城中毒之时,自己囫囵给他吃了些药,“只怕。。。只怕是晚辈,当时情急,将毒澜宗的解药都给他吃了。”
“毒澜宗的解药。。。”万存义顿了顿,又说道“这便是了,他本就中毒,一下吃了太多疏经活血,气血大燥之物,只此刻毒已经流入周身,只怕难以根除。”
叶哀哀听到这句话才知自己犯了大错,泪又流了出来,还当有了希望原来都被自己害了,只说道“都是我不好,当时情急什么都给他吃,这可是害了他了。”说着越发哭得起劲,也顾不上难看不难看,只觉得万念俱灰,心如灯灭。
万存义性情与方才那老人相似,听到哭声都头大,不耐烦道“哭什么哭,若不是那些药他早就去地府报道了,能撑到现在还全靠那些珍贵药材耗着呢。”
叶哀哀全然不懂行医之道,却不知药都有正反两面,若是吃了气血大盛,虽是毒入腑脏,却也能靠着这大补之物留一口性命,也算是饮鸠止渴了。
正说着话,忽听屋外一声若洪钟说道“老东西,我来看你了。”
“我那徒儿你可看得怎么样了?可不能把你治死了?”说这句话时,声音已经较方才近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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