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是人非（2/2）

只是今夜入席的人只怕都没有心思吃这一顿高雅的饭局，其中是雪瑶怕是最心不在焉的。

作为今夜的主角，她看着身侧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仿佛总能看到宴席的另一侧，一个高大的身影，无声地站在角落，注视着这场中的一切。

实在气闷得很，雪瑶借口更衣，从宴席上走了出来。

方才出了后花园，手抵在冰冷的岩石上，雪瑶大口大口出着气，胃里翻江倒海，眼前昏黑，远处的琴声时而传来，悲凉、凄切，寒水上粼粼波光，将那边热闹的席面倒映在水中，江水瑟瑟。

一股凉意在心中的升腾，雪瑶扶着那一块块假山石头向前面飞奔。

“娘娘，娘娘。。。“婢女被她忽然来的举动吓住了，在身后追赶，雪瑶是有轻功的人，只是此刻心中慌乱，跌跌撞撞，很快便被追了上来。

“别跟上来，本宫想要静静。“看着那些人跟了上来，雪瑶一甩广大的水袖，往前踉跄走去。

宫人们在她身后面面相觑，也不知该不该追，总感觉这皇贵妃娘娘从回了宫便性情大变。

一个人失落落魄地走，只在这宫里像幽灵一般游荡，眼前模糊一片，那年小时候，她害怕在黑夜中行走，萧林拉着她的手告诉她不要怕。可她一生都是在寂寂黑夜中行走，只有那个人像光亮一样，告诉她不要怕。

回路漫漫，漆黑一片，抬头去看却见前头宫宇上三个大字写上“淑兰殿“

入宫后，樾帝便赐了这座宫殿给她，她这这里住了三年，今日回宫，还没来得及回到这里来看一看。

“娘娘回来了。“守宫的小丫头看见雪瑶有些惊讶，此刻宴席未散，身为主角的皇贵妃怎么会忽然回来？

“我回来换身衣服，你守着殿外，不要让人进来。“雪瑶看也没看小丫头，径直往内室走去，为了迎接雪瑶回宫，淑兰殿被人修整过，也不知有没有人发现那个暗道。

手指按在书架后面契合的暗桩时，屏风后，两面合拢的墙壁向两侧移开，雪瑶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迈步向那暗道走去。

回手关了门，暗道里漆黑一片，雪瑶打开了火折，前面的四方石室出现在眼前，简陋的小方桌，两根长条板凳，从前她和萧林便在这样狭小、漆黑的地方度过了无数的时光。

她用火折点亮桌上的油灯，昏黄的烛火摇晃，室内被烛火照亮，雪瑶看到那桌旁系着的小铃铛。

铃铛的那一头连接着萧林那边，从前只要雪瑶摇晃这个铃铛，萧林便会听到，来这个暗室找她。

雪瑶轻轻去摇那铃铛，清脆的声音在密室里回荡，雪瑶将目光放在冗道的另一头，只等着一个暗色的身影从那一头走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可那头依旧什么都没有出现。

他不会再出现了，再也不会出现了，一个念头在心中升起，原本疼痛的心里，此刻难受铺天盖地涌来，压制在心里的点点滴滴忽然呼啸奔腾，践踏着她每一根神经。

从前以为悲伤也就如此，或许还能克制，原来世上的心痛是如此的无穷无尽、反反复复。

她其实有很多次机留住他的，曾经在这里，王进入狱时，他在这间暗室里说过，槛外寺时，他也说过。可是那些机会她都任其流走，终于尝到了这苦果。

“我错了。“一声哭喊，雪瑶整个人栽倒而下，靠在墙上，泣不成声”我们不要再在这个地方了好不好？找一个只有你我的地方，安安稳稳相伴一生，一生一世，生生世世都在一起好不好？“

“萧林哥哥你听到了吗？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回来好不好？“

她仰面看着这暗室，泪顺着脸颊滑下，狼狈不堪，再不似温婉美好的玉贵妃。“可是萧林哥哥，瑶儿从前说什么你都听的啊，这一次我喊得这般大声，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当雪瑶再回到玉清池上时，宴席已经接近尾声了，樾帝脸上有些不快，斜着眼睛问她“怎的去了这般久？“

“衣服有些脏了，回宫换了身衣服来。“雪瑶带着笑，温柔地答道。

樾帝没有说话，只看了看她有些浮肿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