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宿舍四美（1/2）

到了九月下旬临近开学的一天晚上，徐梦曦同往常一样下山后在食堂买了晚饭带回宿舍。走到宿舍门口，发现屋内亮着灯。推开门一看，舍友顾盼盼正缩在椅子上，愉快地享用外卖小哥送来的炸鸡和可乐。她身旁立着一只鲜红色铝框行李箱，一把40寸的木吉他装在一个黑色包里，斜靠在床梯上。大二下学期，她在学校附件的一间酒馆里当驻唱歌手，赚来的钱买了这把她心爱的吉他。

“哟，你回来挺早。我原以为我会是第一个到宿舍的人。”顾盼盼捋了一下额头上的几搓头发，对徐梦曦挑了一侧的眉毛。她剃着短发，星眼剑眉，相貌透着英气。冷不丁一瞅，人们很可能会把她当做男生。期末考试结束后，她把头发染成了孔雀绿。一个暑假的户外卖唱体验，阳光已将她的皮肤抹上一层光亮的麦色。

“我回来很久了。”徐梦曦缓缓走到椅子边，垂头丧气。

“梦梦，你这么了？”顾盼盼从椅子上站起来，拿了一个鸡块，沾了番茄酱，走到徐梦曦身边递给她。她身穿运动背心，一件宽松的黑色短款t恤，一条破洞牛仔短裤，一双白色运动鞋。佩戴着蓝色耳环，金色复杂几何图形长项链和酒红色石榴石手链。手指上涂抹黑色指甲油，镶嵌着金光闪闪的颗粒。她高挑纤细，露出小蛮腰和臀部迷人的曲线。

徐梦曦把鸡块放进餐盒里，缓了一下，然后悲伤地告诉顾盼盼：“我和钱涵分手了。”

“哼”顾盼盼从鼻子发出这声音，轻得只有顾盼盼自己听得到。她一侧的嘴角微微上扬。习惯性对悲伤的事报以不屑的冷笑。

徐梦曦双肩无精打采地耷拉着，头沉沉地垂下，眼看就要埋到餐盒里去了。

“他提的分手？”

徐梦曦摇摇头。

“那是你提的？”

“唉——”

“你看上去很后悔嘛。干脆复合吧。”

“复合不了了。”徐梦曦抹去眼角的泪珠。

顾盼盼将自己的一只手放在徐梦曦的肩膀上，不停地揉着，然后将徐梦曦搂进怀里。徐梦曦在她温暖的怀抱里，哭得愈发悲恸。两个月来，她累得精疲力尽。她在嚎啕大哭的同时，把委屈和不甘统统发泄出来。顾盼盼沉默无言地抚摸她的脑袋。

许久，等徐梦曦哭完了，顾盼盼才安慰道：“初恋是的确很难让人放下，特别是女孩子。等你过几年回头审视现在的分手，你不仅不会感到难过，你反而会庆幸这次分手经历。因为越痛苦的旅程，越让人成长。”

但是这番话对徐梦曦毫无作用。她只是哭累了，饥火烧肠。她把菜塞进嘴里，有气无力地细嚼慢咽。

顾盼盼拿出吉他，为徐梦曦演奏歌曲《贝加尔湖畔》。她手指灵巧地拨弄琴弦，时而低首看弦，时而望着徐梦曦。琴声悠扬，歌声婉转。一曲唱完，接着一曲。余音绕梁，入人心扉。

“我明天要去市中心摆摊卖唱。你明天有事吗？没事来帮我看钱吧。”

“好的，我正愁没事情可做呢。”徐梦曦笑了。

第二天下午，她们俩去“流行音乐”社团的工作室里拿了两只高脚凳、一只拉杆音响、一只话筒和一架话筒架。顾盼盼是该社团的社长，热心负责。她们来到市中心热闹的街道边。为了满足顾盼盼的要求，徐梦曦今天煞费苦心地精心装扮自己。徐梦曦依照顾盼盼指示，坐在吉他包旁边。顾盼盼在敞开的吉他包里放了几张纸币，以示行人可以往这里投钱。她认为有美丽的徐梦曦坐在那里，会吸引更多的人民币。

她们表演到傍晚，此时包里的纸币掂上去沉甸甸。

“足够我们吃顿大餐了。”顾盼盼对今天的收入十分满意。

她们把设备放回工作室，又返回市中心享受了盛宴。顾盼盼还给徐梦曦买了一个龙猫公仔。徐梦曦一只胳膊抱着公仔，一只胳膊挽着顾盼盼，漫步在西湖杨柳下。

“你谈过恋爱吗？”徐梦曦好奇地问。

顾盼盼双手插兜，迈着桀骜不驯的步调，帅气的姿态如漫画人物，纵使天塌下来，也休想改变她放荡不羁的涉世态度。她说：“在高中谈过。”

“我读高中时都不敢谈恋爱。我爸妈不允许我早恋。你和谁谈的恋爱？”

“班里的副班长。”

“副班长竟然带头谈恋爱，不怕被班主任训责啊。”

“我是班里的班长。”顾盼盼轻狂大笑。

“哇，是因为你们在工作中日久生情了？或者他很帅？”

顾盼盼思索片刻说：“那时候我太年轻，什么都不懂，可能是出于好奇。所以结果很不好，我和他的感情只维持了大半学期。”

“你之后一直单生？”

“宁愿单身，也不愿委曲求全。男生都太自私，容易冲动，即使认识到自己犯下了一个错误，也会找理由为自己开脱来摆脱内疚。他们不会因为自己令女朋友难过而烦恼，就算烦恼，那也是怕女友离开自己后，自己所要承受的孤独。大部分时候，他们过得很开心。唯一让他们感到苦恼压力，只有买房和赚钱。而我们女生就不同了。我们温柔善良，关心身边的人和事情，会经常反省自己是否对他人产生伤害，会为自己无意的冒犯而自责不安。”

“你是不是不喜欢男生，只喜欢女生了？”徐梦曦的话语里带有显而易见的意味。

“我不排斥同性恋，我可能是双性恋。”她顿了顿：“有些事情，必须由自己亲身经历，才能明白一些道理。我之前常常责怪自己为何要等到经历之后才明白一些事理，早点明白，就可以少走弯路。后来我渐渐懂得，在某些事情上犯错是不可避免的，不然我就不会成长，不会了解自己。不管下一位恋人是谁，我都会全心全意地爱她。”

“你暑假回家了吗？”

“没有。我一直在外面卖唱。带着一把吉他，一边游玩一边卖艺。从杭州出发，先去了婺源，看江听雨，穿山渡河，那是一座深绿色的世外桃源。然后欣赏了景德镇、九江。接着游玩了重庆和成都，在一些酒馆里做临时歌手。重庆四川那里的火锅和串串吃得我太过瘾啦。最后去了网红之地——稻城，领略了甘孜藏族自治州独特的民风。在一家民宿住了五晚，帮他们放牛养马，熬煮酥油茶。那里的天空仿佛油画里那般蔚蓝清透。山顶积着雪，山脚下成群的牛羊在无边的绿色草原上悠闲自得地吃草。湖水清澈透明且变化多端，晴天的时候能看到湖面显现出五种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