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过往（二）（2/2）

邶华还在苦苦挣扎，可在柳青志眼中，他与死人无异，将死之人而已，无需多管。

莺娘目睹邶华所受之苦，抬掌拼尽全力将真气渡入邶华体内，收到的效果甚微，亲眼看着邶华气息渐渐消亡，却又无能为力。

莺娘紧握着他的手打气：“邶华师弟，你再坚持一下，不要睡……一定要坚持……”

“师……师……师姐，都……怪我，没能救你，对不起……”慢慢的，邶华闭上了眼睛，腐烂的手脱离莺娘滑落到地上，再无生息。

“师弟！”撕心裂肺的哭喊划破夜空，真应了那句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莺娘泪流满面，“柳青志，你竟然如此恶毒！今日即使燃命断魂，也要与你同归于尽，为师弟报仇，为天下人除害！”

“同归于尽?不能同生，但求共死，甚好甚好，莺娘你还是这般有情调～”莺娘说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同样一句话，从柳青志口中道出，又生出几分浪漫。

被莺娘剑指眉心，柳青志也丝毫恨不起来，反而乐在其中，果然——不管你做什么，就算是要杀我，我都好喜欢，喜欢到无法自拔，喜欢到身不由己……

莺娘右手紧握弯月剑，左手伸出食指与中指夹住剑身，同时嘴里念念有词：“以己之魂，祭于神魄，助吾除魔，太上天尊，急急如律令！”

“莺娘，不可……”柳青志大惊失色，莺娘使的是临渊仙宗禁术——燃命断魂之法。

顾名思义，就是以自己本身性命为引，召唤上古亡灵，用以得至不属于自己的无上道法，法力消耗殆尽之时，便是施法者身死道消，付出代价之时。

柳青志眼疾手快，向莺娘滑去，右手握住剑柄，左手挡住剑身，妖血混沾了莺娘的弯月剑精气，破了莺娘的召唤之术。

想来还有点后怕，柳青志将她的剑弃至远处，声声质问：“你非要拼个你死我活才甘心?纵使我先前做了些错事，但我与你生活的这七年里，从未杀过一个人，害过一条命，积德行善，逢庙拜佛，难道还不够吗？就因为我是蛇妖，你的心里就容不下我，容不下我对你的感情！”

“柳青志……相公……”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莺娘的口气不似原先冷硬，几多无助与迷茫。

柳青志趁着莺娘心智动摇，劝道：“我们带着孩子们离开这里，再找一个柳庄，忘记这些凡尘俗事，到时候一切都会重新开始，我们又会是幸福美满的一家人。”

重新开始?说得真好听，有些事早已注定就回不了头，邶华七零八落溃烂的尸体还躺在哪里，刺痛了莺娘的眼。

其实刚才不是柳青志挡的快，而是莺娘临了忍不下心，犹豫不决，才导致柳青志钻空拦下了她，既然舍不得杀这个男人，那又有何颜面再回临渊仙宗。

自古正邪不两立，错不在你柳青志先天是妖，只怪我莺娘后来为道，我的心里容得下你，却容不下我自己。

莺娘向柳青志张开双臂，柳青志狂喜，以为她回心转意，正是松了口气，却见她抬手劈向自己的天灵盖。

“不要——”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柳青志措手不及，他再怎么歇斯底里的阻止，都没有用了，莺娘已是香消玉殒，魂归九天。

柳青志抱着莺娘的尸体，试图将他的妖元化入莺娘体内，但无济于事，渐渐发凉的尸体，寒不过柳青志的心。

柳青志紧抱莺娘，周身紫光萦绕，数十道雷电从天而降，顿时火光冲天，电闪雷鸣，随着“轰隆”的爆炸声，这世上再无柳庄，也再无柳青志与莺娘，只剩下一片焦土，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