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重现（1/2）

素罗待尉迟忠礼走远，才独自走出，得知奚观失踪了两天，返回时，只对微生泱告知了自己的行踪。

想到微生泱从不询问自己的来历，想必是无心听自己说谎，未曾对尉迟忠礼多加防范，大概也是料到凭他的力量不足成事。如今对自己用心颇多，或许是早已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只是认为无需用到，就不必拆穿。前日记载招式的时候，就该想到早晚会被他所用，若不是图画过于简易，恐怕早就被公开了。

之前竭力让尉迟忠礼认为自己本来就是微生泱的手下，不过是想要瞒骗一时。若是尉迟忠礼日后真的归属于微生泱的麾下，早晚会看出自己来自别处。到那时，如果他是真心还好，一旦又是假意，就成了一个隐患。

一个隐患已经够头痛，另一个隐患便是奚观。他若是真心投诚，就会泄露青林院和姐姐的身份，若是假意，不知是会捉自己回去，还是要求自己协助他一同卧底。

想到这些，素罗不禁哀叹自己不是像素绫或苌昭那样的人，若是她们，不管任何问题，必定都能摆平。

顾虑再多，也终究要面对，素罗缓步绕路了许久，终于站在奚观的营帐之前，唤了一声：“奚观将军，殷缯求见。”

“请进。”奚观的声音竟有些虚弱。

素罗小心翼翼掀起帘幕，对奚观见礼，看到奚观与平日相比，显得十分憔悴，似乎还有伤病在身。

“将军命我拿回记录招式的图谱。”

“你画出的招式，似乎与原本的记录不同，可以算是由你自创，就算传授他人，也不算是泄露它的出处。”

奚观拿出厚厚一叠纸张，素罗看到上面布满批注，想到奚观本是前任青林院主，自己看过的典籍，他必定也看过许多，或许早就用来教导精锐营了。

“这样的说法，未免有些自欺欺人。”素罗不想打哑谜，“你若真想让我同意这个要求，何不借一步说话？”

“唉……”奚观叹气道，“你的神韵，倒是越来越像她。”

素罗不想就自己越来越像姐姐的话题谈论下去，只是沉默不语。

“现在还不是时候。”奚观道，“但是你该知道，如果阖闾被收服，有些人就不需要再保留身份。”

“你的意思是……”姐姐就不必再作绫妃了？

奚观未等答话，就先咳了两声，尔后立即封锁胸前要穴，开始调息。素罗知道无法询问更多，只道了一声“告辞”，就退出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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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年来，姐姐在阖闾与人周旋，必定生活得非常辛苦，若能让她重获自由，苌昭就不再有囚禁我的必要，我们就可以一同回到素氏庭院生活。

素罗得到这个希望，只觉方才的难题都不算是难题，至于微生泱的恩惠，姐姐必定有更好的办法代自己偿还。如果是为了这个目的，就算泄露青林院的武学，又能怎样？明庶本来就亏欠素氏，何况素氏也献出了历代的心血。

心境改变，素罗心头不住颤抖，眼中逐渐焕发出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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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缯姑娘，施针的时候需要暴露身体，如果你介意的话……”管斑在病患的帐中对素罗道。

“不介意。”

素罗当即脱下衣衫，管斑看着女子的身体，居然毫无惊吓羞涩，似乎早就习以为常。

“施针的过程十分疼痛，又不能让你昏迷，若不用绳索束缚身体的话……”

“我不要被绑起来！”素罗坚决反对。

“我需要用术法连结你的经脉，在这期间，无法帮你减轻疼痛或控制身体。”缃绮对素罗道。

“我可以忍耐。”素罗道，“请两位恩人相信我吧！”

“可是……”管斑仍有顾虑。

“不防一试。”缃绮道，“若真有意外，我可以保全她的性命。”

“好吧。”

管斑不再犹疑，指示素罗伏在病榻上，拿出银针，沿着经络，逐一在素罗背上刺下。

素罗感到逐渐加倍的刺痛，却不敢呻吟出声，也不敢现出紧张的样子，只想象着风针谷中的感觉，缓缓调息。

缃绮指划符文，催动术力，幻化出一道红光，点在素罗头顶。

“啊……”调息的作用毕竟有限，不多时，素罗的脸色开始泛白。

“很痛吗？”缃绮关切道。

管斑却未有丝毫迟疑，仍不住落针。

“我无事，请不要顾及我的反应。”素罗忍痛回答道。

缃绮闻言不再说话，只帮素罗撩了一下头发，露出颈后。

只要不再作一个废人，就算再痛上千百倍，又有什么关系？

想到承受风针时的决心，素罗再次调匀气息，尽量放松情绪，体会着疼痛入体的感觉。

身心适应后，素罗竟感到异样的畅快，似乎强烈的痛觉，可以给人无尽的力量。

“到最后了。”

管斑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说着即在素罗颈后落下数针。素罗痛得几乎痉挛，缃绮同时加催术法，

“啊！”素罗再次感到术力贯穿经脉，连结了体内每一处针尖，痛得昏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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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罗醒来后，不见管斑与缃绮，只感到衣服已被人帮忙穿好。想必二人尚有其他事情需要忙碌，不能为自己在此耽搁。枕边留下了一张字条，写着“不可过于劳累、不可修炼过急、不可遭受内伤、不可情绪激动”之类的话。素罗将字条收好，稍稍尝试运功，果然有内息涌动。虽然时隔三年，已经有些生疏，但是熟悉一阵，就可以收放自如。

素罗虽觉身体疲惫，但此刻心情愉悦，也不愿多做休息，就起身返回微生泱的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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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崖和明良也出现在此，素罗得知自己昏迷期间，广莫大军已包围圣山，占据阖闾大半国土，如今两军汇合，只等攻下文番城。而元枢所带的前锋，已逃回阖闾东南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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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微生泱与明良、云崖、素罗一同前往精锐营教场。素罗站在高台上俯视下方军士，虽然这只是众军中的一小部分，却也因行伍整齐、军容肃穆，显得气势壮大。

这一群人，与青林院的弟子不同，他们没有高手的血统或是过人的天资，没有锦衣玉食的恩宠，没宗师指点捷径，只凭着最笨拙的方法，饱受辛劳，成为众军中的精锐。相比于青林弟子特有的灵性，这一群人，眼中尽是果敢坚毅的神采。

“左右分阵。”微生泱居高下令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