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青春可以错,中年不能错(2/2)
江筱言的思绪也随着顾林溪的话回到了那次细雨蒙蒙的爬山之旅上了。
那次是她主动约的顾林溪,她在顾林溪放在图书馆的书里夹了一个纸条:“到图书馆门前的小树林来找我,我有事给你说。你一个人来。”
她在小树林等顾林溪。果然,一会儿顾林溪就出现在了小树林,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顾林溪说:“江筱言,你要给我说什么事?还非得到小树林来说。”
江筱言说:“因为这儿僻静。”
“那好吧,你说什么事?”
“明天早上敢不敢翘课,陪我去爬当当山?”
顾林溪想了一下,说:“翘课倒也不是不敢,可是……”
“可是你不愿意?”
“不,不,我当然愿意,我还没翘过课呢。但是天气预报不是说明天多云转小雨吗?下雨怎么办?”
“下雨爬山才有劲呢。”江筱言说:“那可说好了啊,明天早上九点,校门口集合。你一个人来,不要告诉别人,包括简小宁。”
她说完就转身走了,生怕顾林溪反悔似的。独留下心绪纷乱的顾林溪在小树林发呆。
爬山的路上,江筱言很少和顾林溪说话,她只是一个劲儿地往上爬。因为天气不好,所以爬山的人没有几个。顾林溪也闷不做声地跟着江筱言往上爬。
他们到达山顶的时候,阴沉的天开始下起毛毛雨来。
顾林溪问江筱言:“筱言,下雨了,你冷吗?”
江筱言反问:“那如果我说我冷,你怎么办?”
“我把我的外套给你。”
江筱言说:“我冷,但是我不要你的外套。”
顾林溪无语了,因为他不知道怎么办。
“顾林溪,我说我冷。“江筱言又说。
顾林溪楞在那里,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抱着我,过来抱着我,我就不冷了。”江筱言说。
顾林溪愣了,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现在那儿,动也没动。
江筱言过来,从顾林溪的背后抱住了他。她说:“我冷,我想让你抱着我。”
顾林溪还是不动,他的思维已经短路了。
“顾林溪,说你爱我,我知道你是爱我的,告诉我你爱我。”江筱言把脸贴在顾林溪的背上说。
半晌,顾林溪才回过神来,他喃喃地说:“我不能,你是简小宁的女朋友,简小宁是我的好朋友。我不能。”
江筱言哭了,她伏在顾林溪的背上哭泣着,嘴里不住地说着:“说你爱我,说你爱我……”
顾林溪终于忍不住了,他转过身,一把把江筱言抱在怀里,说:“筱言,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
他们两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就像是泰坦尼克号上相拥看海的杰克和露丝。
细蒙蒙的雨丝洒在当当山的每个角落里,洒在每个雨中的人身上。但是,这雨却让江筱言和顾林溪觉得温暖,觉得浪漫。
从山上回来,江筱言感冒了。她对顾林溪说:“现在,你是我的男朋友了,我不想再让简小宁照顾我,关心我了。我会给他说。你不许再退缩了,我要你光明正大地来关心你的女朋友。”
他们两个人的时代就这样开始了。
回忆完了那个甜蜜的雨中山顶拥抱,江筱言亲了亲老公顾林溪的脸,说:“哥,那个时候真的是年轻,想怎样就怎样。我知道,如果我不逼你,你绝对不会有勇气向我表白,所以我就那样做了。可是,如果换做现在,我可能没有那样的勇气和魄力去那样做,因为我怕伤害别人。我想,这就是青年和中年的区别吧。”
“是啊,”顾林溪感叹道:“你看看现在的雅文,十年后的她肯定不会做这样的傻事。青春可以错,中年却一点儿都不敢错啊。”
江筱言说:“是啊。在我内心深处,我觉得青春一直在,但是,我也清楚,中年人的青春是忧伤的,我们处处谨慎,步步小心,心成熟了,却成熟的没有了青春的棱角。”
“也不知道江筱言最近怎么样了,不知道他爱人的病有没有好转,又不敢问他,毕竟,这是隐私也是伤痛。”顾林溪说。
冬天刚到,金城就下了一场漂亮的雪。这场雪,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来得早。
在大家都在赏雪,赞雪景的时候,有一个人心里却没有任何心思观雪。
相反,心里焦躁郁闷。
这个人就是简小宁。
飞机在机场落地后,简小宁就置身于一片白茫茫的纯洁之中了。
乘客们都在感叹,欢呼,雀跃,而他的心里多的却是沉而又沉的沉重。
他拉着行李箱随着人流往前走,和他同行的另外一男一女两个人都在叽叽喳喳讨论着这漂亮的雪。
女的说:“说实话吧,我之前真的并不怎么喜欢金城,怎么这场雪一下,顿时对这个城市产生了无限美好的喜欢。”
男的也附和道:“你还别说,这场雪还真的把这座城市装点美了呢。不过,雪一化,估计你的喜欢又得变成不喜欢呢。”
女的反驳道:“嗨,怎么说话呢,咱们可是要在这个地方蹲守好几年呢,打一片江山呢,怎么说我都得喜欢这座城市。是吧,小宁哥?”
说着话,女的转头问旁边不发一语的简小宁。
可是,简小宁脑子里一直乱哄哄的在想心事,他根本就没有听到,直到那个女的很尴尬地又问了他一遍,他才缓过神来听清楚。
他笑着说:“是啊,慢慢就会喜欢这座城市的,这就是咱们以后的根据地了。”
说实话,他很想说他喜欢这座城市超过太原好几倍,尽管太原是自己的故乡。可是,太原也有他太多不愿意回忆和面对的事情。
比如,他现在烦心的事。
自从他上次回去到现在,家里总是弥漫着硝烟弥漫的气氛。石梅的情绪越来越坏,尽管期间又住院治疗了一次,依然没有太大的作用。那些镇定安神的药,抗抑郁的药,抑制神经兴奋的药,似乎在石梅身上能起到的作用就是让她睡觉,让她昏昏沉沉。一觉睡醒之后,一切就又陷入一种混乱的焦灼之中。
简小宁不想再想下去了,他在金城的漫天大雪中安顿好了一切,和几个同事从早到晚一刻不停歇地连忙一周。这一周,可以说是忙得昏天暗地,没有时间概念,甚至吃饭都没有准时准点过。
终于,他可以腾出时间来做点自己的事情了。
他想,应该给顾林溪和江筱言打个电话,约他们出来坐一坐。自从上次一别,他都再没联系过他们。
不过,他一想到上次自己像个怨妇一样把自己目前乱七八糟的生活两个人倾诉了两遍,他就懊恼的不行。因为这两个人,一个是他爱过的,一个是他恨过的。
而这两个人,对他而言,又是那么与众不同。
他是个男人,他本来应该挺直脊背,潇洒自信地出现在他们面前,与他们侃侃而谈。但是,事实却是他像小丑一样暴露了伤痕累累最不堪的那一面。
他一根接一根地吸着烟,他的舌头在香烟的尼古丁的麻醉下已经麻木了,但是他还是木然地吸着,白色的烟圈把他包围得像个忧郁的老人。
掐了烟头,他拨通了顾林溪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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