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青春可以错,中年不能错(1/2)
车外飘着雨,车内流淌着轻缓的音乐。江筱言和顾林溪都沉浸在刚才彼此说“我爱你”的温情里。
江筱言看着细细的雨丝,说:“估计这是今年秋天的最后一场雨了吧。冬天马上就要来了,下次就是下雪了。你还记得吗?那次我们两个人冒着细雨去爬山的事吗?”
顾林溪笑笑:“好像咱两爬山的次数真的不少呢。好像下雨的也有好几次,你说的具体是哪次啊?”
“我怎么感觉你是故意的呢?今天我心情好,不想就这点小事和你计较。发动你的脑细胞好好想去,想明白了告诉我是哪一次。”
“妹妹,给点提示。咱两大学时候爬山,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时代久远啊。”
“哥哥,没有提示。最迟晚上睡觉前告诉我。”
一首歌完了,老狼那带着青春味道的沧桑声音响了起来:“明天你是否会想起,昨天你写的日记,明天你是否还惦记,曾经最爱哭的你……”
江筱言说:“这首歌百听不厌,说明我们是不是真的老了?现在有几个年轻人会听《同桌的你》?”
顾林溪点头:“现在的年轻人,太浮躁,有几个人会静下心来品味这首歌的韵味。”
“别以偏概全啊,不是所有的年轻人都浮躁,也不是所有的中年人都沉稳。只是时代不同,只是人不同而已。”江筱言说。
顾林溪再次点头表示认同,他说:“昨天,谭月给我说了一句荣格的话,说不要试图去改变别人的想法。我觉得是对的,我们每个人都是不同的。”
《同桌的你》唱完了,江筱言按了循环键,老狼的歌声再次在车厢里唱起来。
她边听边说:“你是不是也会时常想起别的女孩子写给你的信啊?”
顾林溪惊愕,转头看妻子,嘴上说:“女孩子给我写信?你知道我的初恋就是你,可没有什么人给我写信。”
“别这么紧张嘛,你看看你,写了也好,没写也好,那不都是我们的青春吗?”
顾林溪想了一下,说:“我还真没收到过女生的信,当然你除外。那你呢,你老实坦白一下有多少男生给你写过信?”
“我嘛,实不相瞒,从初中开始收到男生的信确实不少,但是正因为太多,所以记不起来什么内容了。就记得有个男生形容我像亭亭玉立的小树,我觉得这个比喻是形容女孩子最美的措辞了。”
“嗯,这个比喻确实有点味道,再没有了?”顾林溪问。
江筱言说:“有,忘了。不过,你刚才说你没有收到过女生的信,这可是谎话。那份信,我见过。”
顾林溪不说话了,他心里已经有数了。
江筱言继续说:“我看过谭月给你写的信,就是她要去德国留学的时候写给你的那份信。”
顾林溪想起了那份信,那份谭月写给他的唯一的信。
那是谭月出国前写给他的,那一年他就要博士毕业了,而谭月则作为交换生去了德国。那份信,与其说是示爱,不如说是离别赠言。谭月写了她那得不到呼应的爱恋,也写了对这份爱的就此斩断,还写了对他和江筱言的祝福。
这份信早已经没有了去向,也许是烧了,也许是扔了,也许是是丢了,他已经想不起来了。他只记得一开始这份信是夹在一本书里的。
他解释道:“筱言,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他的话被江筱言打断了:“哥,你不用解释。如果我要追究,或者我认为你们之间会有什么的话,我当时就不会无意中看到信后又给你放回原地方,也不会什么都不问你。因为信上的内容说的很明白,她只是单恋你。就像是我已经不爱简小宁了,他还单恋我一样,这不是我的错。我从来没有向你提过这件事,是因为我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内心最温暖的部分,哪怕温暖中有遗憾,这是独属于你自己的秘密。我知道你对我的心,今天我之所以说出来,只是因为情不自禁想说出来。我想让你明白,我对你,信任和爱一样多。”
“筱言,有些事情,本来就与我们的生活没有关系,所以我也就……没有必要说。在我心里,谭月就是妹妹,无论多好,都是兄妹之情,而不是儿女之情。”
“哥,我知道,你对我也是信任和爱一样多。所以,上次我去见简小宁并没有事先告诉你,我只是想看看他现在是什么样子。你不会怪我吧?”
“当然不会。”顾林溪说这四个字的时候,脸上如火在烧。他为自己上次看到妻子手机里的短信而产生的种种难受感觉感到羞愧。
“这么好,这么优秀的谭月,怎么就会到现在还单身呢?我怎么都想不通这个问题。”江筱言突然感叹道。
“人和人的想法不同,活法不同。”顾林溪说。
谭月同样以一种不动声色的沉稳打量了江筱言。
她在为顾雅文做完了第一次心理咨询之后,才腾出时间来细细品味自己对顾林溪的爱人的最新印象。
怎么说呢?她本无意和这个江筱言进行比较,但是她又没法不比较。因为这是顾林溪爱的女人。
江筱言的身材很匀称,凹凸有致的体型完全看不出生育过的迹象。她留着时下流行的齐耳莎宣发型,这使得她整个人看起来又减龄又精神。那像一颗瓜子一样的脸型上嵌着一对不大却有神的眼睛,两道弯弯的眉毛,一个倔强的鼻子和一张笑意盈盈的嘴巴。她的皮肤也很好,不足之处就是鼻子上的几颗小小的斑点和双眉间隐约可见的几条不明显的眉间纹。
说实话,这并不是一张精致的美人脸,但是却很耐看,让人看着很舒服。尤其是她那淡淡的微笑,莫名让谭月觉得温暖。
她对江筱言,莫名产生了好感。
在与顾雅文短暂接触的一个多小时里,她已经发现这个女孩子身上最明显的两个特质:缺乏安全感和固执。
首先,当她们坐下来的时候,顾雅文把离她比较近的椅子往后挪了挪,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然后,当她坐在音乐放松椅上听音乐的时候,她总是蜷缩着身子,保持抱臂的姿势。这都说明她的防御心很强,安全感缺失。尤其当她问到她想不想父母的时候,她不说话了,说明她和父母之间是有隔阂的。
顾雅文也是固执的,当谭月向她表示了来工作坊做志愿者的谢意之后,她对谭月说:“我知道这不过是你们说服我来做心理咨询的借口而已。我失恋了,我来这儿就是想知道,他为什么要和我分手,他不应该不爱我,我对他那么好。”
在经历了生死之后,这位失恋的姑娘依然固执地认为她不应该失恋,依然在钻牛角尖。
谭月当然知道她的这种固执心理是由认知失调导致的。按照费斯汀格的理论,顾雅文难受,不接受分手的现实是因为她的想法和现实不一致。她认为她应该被爱,而实际是没有被爱,两者的矛盾让她无法心理平衡,所以做出了偏激的行为来寻求一种平衡。
谭月当然知道改变顾雅文的这种认知失调,重塑她正确的认知理念需要时间,也需要技巧。
所以,她只是默默地观察着,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点破,现在还不是时候,时机还不成熟。
晚上十点,江筱言靠在床头上看书。顾林溪洗漱完后也上了床。他对看书的江筱言说:“孩子他妈,别看书了,我汇报个事情。”
“孩子他妈,你这是什么称呼?”江筱言大笑起来:“你这是学你爸叫你妈的口吻吧?不过听着还行,不太别扭。”
顾林溪一本正经地说:“别笑,我这么叫是有原因的,因为我准备给你汇报一下雨中爬山的事情。而那个时候你还只是我好朋友的女朋友,我们什么都不是。现在,你是我老婆,是我孩子的妈。”
“看来你想起来我说的是哪次雨中爬山了。
“上当了吧?其实你一说我就知道是哪次了,只不过呀,故意逗你呢。”顾林溪坏坏地笑着说。
“你咋这么讨厌,还跟我耍起手段来了,看来我以后得提防你啊。”
“唉,”顾林溪长长叹了口气,说:“你说你们女人咋这么善变和难伺候呢?”说完又叹了口气。
“去你的,少装!我啥时候善变,啥时候难伺候了?”
顾林溪又故意叹了口气,说:“你不是老说我呆板没情趣,说我一点儿都不浪漫吗?我现在学着浪漫呢,故意那样说不就是为了让你多想想我们的浪漫过去嘛,反正你给的期限是睡觉前嘛。可是你又说我耍手段,又说得提防我,我还是做我的呆板男人吧。”
江筱言在顾林溪的脸上捏了一把,说讨厌,说完又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说:“你要是不说,我还倒忘了早上给你说啥了。我现在这个脑子呀,忘的事比记的事多。”
顾林溪笑道:“说明你老了。”
“去你的,你才老了呢。”江筱言嗔怪道。
“对,你不老,你一直就像我们第一次在山顶拥抱的时候那么年轻。”
“哥,我突然想问你个问题。”江筱言说:“如果不是那次我在山顶逼你,你是不是永远不会向我坦露你是爱我的?”
顾林溪想也没想就说:“是,哪怕我再爱你,我都会放在心里,因为你是我好朋友的女朋友。再说,我的条件比你的条件差的太多,我感觉我配不上你,可简小宁配得上你。他家境好,人也好。”
“可是,当我发现我和简小宁在一起的时候,很多时候我把他当哥们,我在他面前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会去多想我要维护女孩子的什么形象,因为我不在乎他是怎么看我的形象的。只是我那时候并不知道而已。而且,也可能因为刚上大学,我内心比较空虚,需要有个人来关心我,而简小宁刚好出现了,我就误以为那是爱情。”
分析完了这些,江筱言深情地看着顾林溪,继续说:“可是,当你出现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自己特别想在你面前维护一种好的形象,虽然我也捉弄你,那是为了引起你对我的注意。尤其是在我们接触多了以后,我发现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会害羞,看到你的背影都会心动,特别想为你做点什么事。而这些感觉是我和简小宁交往的过程中所没有的。后来我知道了,那是因为我心里真正爱的人是你。”
“是啊,”顾林溪说:“当我发现我自己竟然爱上了好朋友的女朋友时,我觉得自己很无耻,可是我又控制不住自己去爱你,所以我就只好像贼一样偷偷爱你。结果那一次你在山顶逼着我,问我到底爱不爱你的时候,我就扛不住什么都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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