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其人如玉（2/2）

梁玉拿腰带的手停了下来犹豫了片刻，说道：“此事与五王爷有关，又与他无关。”梁玉好像想到了什么，他问道：“不过阿顾，说到来历，你曾说公子不得下山，那初见七公子时他却说是他救了我，这是为何？”

阿顾说道：“其实公子并非七公子所救，他说这些不过是想替老爷留下公子罢了。而我所言，也是如此。”心想当初只是为了让梁玉留下，这才胡编乱造罢了，好在早已准备好如何应对。

“你骗了我？”屏风一侧的梁玉看着翡翠带钩问道。

阿顾说道：“其实若是未成公子，便可离开，不必为奴为仆。若是已成公子，便此生皆是公子，非准许不得下山，非应允不可逃离。凡为公子者，皆与老爷有两年之约，每年除夕重排其位，在东则可下山执掌营商，在西则继续在山中，待下一个两年之约。故成公子后，或待两年春来荣华至，或是久居山庄华发生，虽依旧锦衣玉食，但此生皆是隐世人。”

屏风另一侧除了凝重的呼吸声，许久不闻声音传来。梁玉顿了良久，问道：“如此说来，若是当初我不愿留下，便可离开？若是当初知晓此事......不愿成这九公子，不去考核，便可下山去？所以我应允七公子留下，又听你们所言去参加考核以至于被视作默许自愿前往。原来成为公子，便是以此生自由在赌那荣华富贵。可你们......为何骗我？为何不从开始便告之于我？”

阿顾听见翡翠带钩掉落在地上的声音，清脆却并不悦耳，他皱了皱眉，说道：“制于心而止于言。”

“这是何意？”

阿顾问道：“救公子回来的救命之恩，如此还，莫非不好？既得活着享尽富贵，将来又可成为名传一方的商贾或是入朝为官，到时除了不得擅自离开，你可了却你曾说的未了却的心愿，何处不妥？纵使不愿意，老爷救了你的命，也不会让公子轻易离开。况且此乃老爷的意思，不可违背。”

梁玉听后只是无奈地笑了：“故当初被救之时，若知如此，宁为刀下鬼，也不做这笼中雀。”

阿顾试探性地问他：“你......还信我吗？”

梁玉说道：“你迫于无奈，但告知我实情，无过。”梁玉看着地上破碎的带钩想了想，蹲下身来拾起，问道：“九公子在东还是西？我若想下山，也需两年后吗？”

阿顾听后微微一笑：“今年便可，九公子乃最高之位，若是公子能守住此位，自然能成。”

“如此说来，若是重排之时无变化，我便可下山了？那以何为据？”

阿顾说道：“能否守住，则全凭公子的本事。考核之时老爷虽未曾刁难，但公子的考核始于当日。两年之约将近，山庄内暗潮涌动。往后，公子多加小心。”

梁玉穿好衣物后便绕过屏风，出现在阿顾眼前。他边收起屏风边叹了口气：“如今四下皆是云雾，不知如何行，也不知已行至何处，本以为早已逃脱，生与死也已无所畏，唯得自由便好。谁知竟又是身不由己。”他只是感慨，却不知一旁的阿顾正满意地打量着他，其人着月白愈显清秀，不素不奢，若清光之皎皎，似水波之盈盈。心中感慨其人如玉，便是如此吧！

梁玉回过头来时阿顾慌忙看向别处，他说道：“我去取个新带钩来。”

正欲出门时，梁玉说道：“等等。”

阿顾笑着问道：“何事？”

梁玉说道：“用布绳系上便可，带钩贵重，我还不知如何赔，你再取一个，往后连走路都会战战兢兢。”

阿顾应允道：“好。”

他一路走得急，脸颊有些微红，不知怎的，平日里如此气定神闲头脑清晰之人，现在竟有些恍惚了。不知在想什么，也无心顾及行路，直到撞到了谁人的肩膀，这才回过神来。

“冒冒失失的，不要命了？”那人怒气冲冲地说道。

阿顾站在那不慌不忙地揉了揉肩，那双眼睛恢复了平日里的神色。

何久见他不害怕，便说道：“见你这模样，是新来的？蒙着脸做什么？莫非，我恰好撞见了偷东西的贼？”何久上前去伸手要揭下阿顾蒙在脸上的布，阿顾将他的手腕握住，敏捷地反身过去将他反手压住，动弹不得。

“你你你，你想干什么？来人啦！有贼人。”何久挣扎不得，大喊大叫道。

“闭嘴。和我一道进屋去，再敢乱叫，别怪我不客气，你不要命想抓住我，便可一试，看到底是谁先上黄泉。”阿顾见四下无人，长舒一口气，不耐烦地说道。

何久也不敢说话了，乖乖地跟着阿顾一道进了最近的空屋子里。

到了屋内关上了门，阿顾说道：“整个山庄都是我的，我有何好偷的？”说完将布取了下来，何久的一双鱼泡眼瞪得几乎要鼓出来了似的，他一下子口吃了，吃力地吐出几个字来：“九......九......”本差点便能说出来，他有使劲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让后面的字不听使唤地蹦出，脸都憋红了。

阿顾瞪了他一眼：“来此何事？”

何久颤抖着手从袖中取出一封信，说道：“老......老爷命我交给您的。”

阿顾接过那封信，何久还想解释，阿顾说道：“不必说了，信中一言顶你十句。下山去吧！”

一辆马车急匆匆地驶向顾府，阿顾看完书信后面无表情地将它燃尽，马车上一个花甲之年的人在旁人搀扶下慌忙下车，朝府前走去。

“郑老爷留步，您请回吧！老爷身体抱恙，这几日不待客。”

郑檀长长的胡子被鼻中发出的怒气吹动，他吼道：“你说什么？顾九卿生病了不待客？那此事关乎性命，他见是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