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暗箭（2/2）

走了没多远，便见披着一身铠甲之人小跑过来，半跪在地向他禀告：“启禀陛下，随行的玄武神君刚刚接到南营急报，遂奏请陛下，可否让他先行返回南营商讨军事？”

“嗯，此次行程已近尾声，不过吾还要在源河多待两日，让他先回吧。”启恒一挥衣袖，往营帐走去。

“是！”侍卫应了一声，又起身小跑离开。

此后一连三天，启恒每天都会去源河边走走，有时一待就是大半天，到了晚间，整个天界都沉浸在橙黄色的霞光中时，他才回到营帐。

“陛下，这是今日的晚膳和从宫中带出的美酒，请您享用。”一名银甲侍卫端上了酒菜，然后很自觉地退下。

启恒用过晚膳后，盘坐在床上冥想，不知不觉已是天光昏黄，天界进入了深夜时分。

启恒的营帐外，两名侍卫正在轮岗。刚来的那人正是之前给启恒送餐之人，他抬起头给站岗的侍卫使了个眼色，站岗的侍卫冷笑着点头，伸出手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随后便径直离开。

银甲侍卫左右张望了一会儿，确定四周无人后才从怀里取出一物。事实上，今夜也不会有人来打搅他，因为当下整个营地里寂静无声，似乎除了他和启恒就没了其他活物。

他碰了碰手中的那根蜡烛，蜡烛顿时被点燃。奇怪的是，蜡烛没有发出应有的光亮，而是冒出了一缕若有似无的黑烟。不多时，黑烟就悄无声息地将启恒的营帐包围起来，而拿着蜡烛的侍卫身周则显出一层薄薄的光罩，他自己安然无恙。

一个时辰后，源河上空忽然现出一颗漆黑的星辰，散发着不详的气息。

营帐中盘坐的启恒猛地睁开眼，眉头一皱，轻声道：“劫星？”

他迅速出了营帐，发现四周除了一名侍卫便再无他人，于是他独自朝源河的方向赶去。

“陛下？您要去哪？”侍卫佯装惊讶地喊了一声。

启恒来到岸边，抬头望着空中的漆黑星辰，脸上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银甲侍卫也跟了过来，却站在离他几步开外的地方，没有出声打扰也没有上前。

片刻后，启恒冷着脸伸手一指，指间立刻弹出一道金光，瞬间将那颗星辰击毁。

他皱眉道：“果然是假……”

星辰炸开后现出的黑光一刹那遮蔽了他的视线，让他话语一滞，而下一刻，他的背后突然一阵恶寒，“砰”的一声闷响，启恒被一掌击开，连退好几步。

他顿住脚步，站稳身子，伸手抹去嘴角溢出的血迹，冷峻地问：“谁派你来的？”

“蚀骨掌已经封印了你八成的神力，你一个将死之神，没必要知道。”侍卫邪邪地一笑，右手上的碧绿色手套转瞬化为了齑粉，随风消散。

“呵……”启恒冷笑一声，满脸不屑。

侍卫随手一挥，变出一杆长枪后迅疾地冲了过来，启恒反手唤出神剑帝霄，淡然迎上。

两人在源河边一直缠斗到了天亮都未分出高下，启恒手握帝霄，他的长剑虽没有对方的长枪占优势，却依靠着精妙的剑术和自身强大的神力丝毫不落下风。

启恒横剑挡住扫下来的长枪，不料右手突然发软没能架住长枪，锋利的枪尖便毫不留情地落在他肩头。

侍卫喘着气说：“哈哈，用了那么多巫邪之毒，终于见效了。”

启恒的左肩已被鲜血染红，他双手持剑架着长枪，鄙夷地笑道：“弱者总是喜欢耍些小伎俩，就如同跳梁小丑般惹人发笑。”

启恒双手使劲握紧剑柄，帝霄刹那间绽放出了夺目的光华，猛地将长枪震开，随后他用肉眼不可见的速度连刺对手三剑，与此同时还飞起一脚将那人踹开。

侍卫退出很远，才半跪在地上喷出一口血，他阴险地笑笑，左手迅速掏出一物捏碎，启恒站着的那块地面顿时开始接连爆炸，强劲的气浪将他整个人掀翻，他被炸飞到了河水之上，又因为中毒和受伤而无法使出神力飞回岸边，于是只能直直地掉落进翻滚的河水中。

侍卫捂着身上的伤，勉力站起来走到岸边，刚想仰天大笑，就被旁边突然溅起的水花吓了一跳。

只见启恒艰难地抵抗着河水强大的冲击力，双手从水中探出，紧紧扒住了岸边的石头。

“你……果然不愧是天界主宰、最强的神，都这样了居然还没死？”侍卫双眼通红，状若疯魔般狠狠两脚将他扒着的石头都踢下河去，嘴里大吼着，“去死吧！”

“噗通”，滑入水中的瞬间，启恒看到侍卫腰间挂着的一颗圆形银饰一闪而过。

无力的他沉入了幽暗的河底，身上被河水冲击的剧痛感也渐渐变得麻木。他望着水面上透入的光，不由得回忆起当年父母沉河时的场景，他从没想过自己的结局居然会与他们如此相似。

当他闭上眼的一瞬，周遭顿时寂然无声。

“哼！不枉老子给你送了三天混有巫邪之毒的酒菜，点了两晚的湮蜡，还用了稀世珍宝蚀骨掌，再加上劫星假象和破云雷，花了那么大力气又耗费了那么多奇珍异宝才送你上路，也算没辱没你这天帝的名头。”侍卫冷声道，“哈，没想到吧？成天高高在上的你也有今天！”

他又吐了口血，喘息道：“我得赶紧回去，大人还在等我的好消息。”

走之前，他才想起营地的某个营帐里还堆着许多天兵的尸首，便传令给同伴，让他们来收拾残局。

赤黄色的源河一如既往的沸腾着，无人知晓它从何而来，往何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