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二·请命（2/2）

“好好好，”他叹道，“可怜我梁辰逍遥天地，自始至终只有个师父看得起我。”

“你还有师父呢？”

“你管我？”

“行吧行吧，你赏月吧。”我转身要走。

“妹妹心里有人吧？”他忽然漫不经心地说。

“什么？”我停住脚步，回身看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我这样相貌堂堂的公子，哪个姑娘见了不爱之慕之。心里有人的姑娘，才会无动于衷。”

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面向我笑道：“不知哪个小子，竟把我给比下去了。”说罢又故作惊惶道：“别不是姓陆那小子吧？”

我啼笑皆非：“你瞎扯什么？”

他佯装舒了口气，叹道：“唉，陆骧真是可怜。其实你今天主动请缨，我就知道你心里的人是谁。”

他说得语调平平，我听得七上八下。

他又瞟我一眼：“说实话你眼光还可以。殷继有钱有权，现在还承袭了大将军，可惜……”

“喂！”听到“殷继”两个字就恶心，我带着怒意大声抗议道：“别以为你长我几岁我就不敢打你了！”

谁成想他却笑起来：“好了好了，我现在真的知道是谁了。”

我白他一眼。

“我原以为只有狄遡偶尔会变成个疯子，没想到你也是。”他笑起来，声音里带着无牵无挂的洒脱。

“你才是疯子。”我不服气道。

他忽然学哥哥那样伸手摸摸我的头顶，云淡风轻地说：“傻丫头，你要知道，任何执念太深了，都是一把刀。”

我将他的手打掉，不耐烦道：“要说就说明白点。”

“我说明白了，你就能打消那些念头么？”

好像……并不能。

我不说话。

他看我沉默，冷哼一声：“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你和你哥哥一样，认准了一件事，便油盐不进。”

我也靠在廊柱上，心中竟闪过一丝希望他说服我的念头。其实自己一直心知肚明不该爱不能爱，早放弃早解脱。错的路走得远了，就再也回不了头。

道理我都懂，可我就是放不下他啊。

“你说吧。”我妥协。

他却狡黠一笑：“无用的话我不说。”

怎么会有这么烦的人？

我作势要走，他忽然正经道：“贪嗔痴，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你知道最苦的是什么？”

我有些不想搭理他，但还是脱口而出：“爱别离？”

“是求不得。”

“人各有异，你愿是求不得，便求不得吧。”我懒得与他理论，抬脚要走，可他的话再一次收住了我的脚步。

“我不愿求不得。谁都不愿求不得。求不得太苦，你受得住，他殷止可不一定。”

他到底知道多少？

我犹疑地回到他身边，冷冷地盯着他。

他懒散地看着我，笑道：“别这样，我只是说了实话。你别忘了，他可是殷府的少爷，想要什么样的姑娘没有？你与他结了这么大的仇，他怕是早就对你不留半点情意了。”

“他不会的。”我声音坚定，心里却打起鼓来。

“哈哈，”梁辰仿佛听了天大的笑话般夸张地笑起来，身上的衣衫都跟着轻轻抖动：“不移情的人，只是因为受的诱惑不够大罢了。”

他的话如巨石砸进脑海。这么久以来我备受相思煎熬，殷止也会吗？

没有人能告诉我。

也没有什么能证明他在思念我。

可我不愿一厢情愿。

我一定要亲自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