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郎中（1/2）

“月余未见，狄姑娘别来无恙。”吕年看看我脖子上的伤痕，不紧不慢地沏了一碗茶。

“怎么无恙？”陆骧抢白道，“你们读书人怎么话都不会说。”

“姑娘是无恙的。”吕年浅浅地笑笑，“只要姑娘仔细些，这点小伤，过几天就好了。”说罢，掀开竹条匣子，拿出几包牛皮纸包着的草药，“这是冯姑娘要的东西。”

“多谢。”映雪接过便头也不抬地去煎药。

我走到陆骧身边，附耳悄悄道：“这山里的江湖郎中，可靠么？”

陆骧淡淡道：“不好说，但少主倒是一直信任他。”

“他也是哥哥的人？”我惊讶之余声音略大，话一出口便捂住自己的嘴，谁知还是被吕年听到。

他脸上挂着微微笑意道：“在下谁的人都不是，但二位放心，不该说的事，在下从不多嘴。”他将茶碗端给我，又道：“狄公子之前一直都没进山，后来在城中遇见，又忘了这事。如今在下想冒昧问问，上次和这次的帐，姑娘打算怎么结？”

“上次什么帐？”陆骧又抢在我前面。

“与你无关。”我将茶碗放回桌上，推开陆骧，向吕年道：“不知一共要多少银两？”

“不多不多，”他笑，“五两足矣。”

“呀，”在一旁闷着的樊九忽然开口，“你拿给少主的是什么名贵草药，要五两？从前行情不好的时候，我们兄弟拼死拼活几个月都赚不到五两银子！”他眼睛瞪得溜圆。

“行了行了，”陆骧不耐烦的语气中带着点炫耀，“以后跟着少主你就吃香的喝辣的吧。”又向吕年道：“吕先生，我倒是想知道，这五两中，有多少是用来封口的？”

吕年会心一笑，叹道：“还是陆公子懂行。五两中四两都用来封口。”

陆骧还想再问些什么，我已经将银子塞在了吕年手里。陆骧戳戳我，示意太多了。我不管他，送走吕年，终于松了一口气。

还好他没说出救殷止的事。

陆骧在一边置气，樊九倒是围着我团团转。

“遥姑娘，你们出手都这么大方吗？”

“遥姑娘，少主应该是个挺热心的人吧？”

“遥姑娘，手头有剩余的银子，你们都怎么用？”

我被他缠得烦了，没好气道：“有话直说，别绕圈子。”

他支吾半晌，瞟了一眼陆骧，搓着手磕磕巴巴地低声问我：“你看……我，我要是回家去，能不能给我娘捎点日常用物？”

我愣了一下，旋即心里一暖。有个想要保护的人，日子总会过得踏实而光明吧。这些年我和哥哥无依无靠，水中浮萍一般。早就忘了一家人其乐融融是什么感觉。

有家人在真好。

“当然。”我答得简短，只为抑制住喉咙里泛上的酸涩。

他闻言像个孩子一样兴奋得满面红光，又因为陆骧在场，极力控制住自己想要手舞足蹈的肢体。

陆骧见状，酸道：“遥姑娘，你许他什么好处了，瞧他那高兴样。”

我瞧着陆骧那别扭的样子，笑道：“人家想着何时回家看看呢，你呢，多久没回家了？”

陆骧闻言气势矮下去一头，嘴上却道：“我是要跟着少主做大事的，每个月写信给家里报平安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