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心意（1/2）

下了两日雨，山林更苍翠了些。

下雨不便出门，他倒是殷勤得很，常帮我洗个菜端个碗，做事生疏的样子竟有些可爱。

“大侠，你舞剑的时候也这么笨手笨脚的？”我笑他洗菜毫无章法。

他惊讶抬头：“你怎么知道我使剑的？”

我掩饰道：“我哥哥也使剑，便以为天下的英雄皆使剑。”

他粲然一笑，问道：“姑娘还有哥哥？那姑娘使剑么？”

我忙道：“我一个女子，可不会什么功夫。”

“你若一介弱女子，又如何将我从井边拖到柴房？”

我一时无语，便不再理他。却又喜欢他卖力的样子，忍不住总是偷偷看。

“啊呀，”他又叫。

“怎么了？”我回头看到他举着流血的手指，“洗菜也能切手？”

“我又受伤了，你不替我包扎吗？”

“看你一点都不疼，才不包扎呢。”

“正合我意！”他笑道，“不包扎便能愈合得慢，正好多留几天。”

“这伤不算！”我嘴上抗议，心里却因为他的小聪明忍不住暗笑。

虽如此说，还是找来绷带替他细细包好。

竟真的不想他走。

哥哥会同意他留下吗。

第三日晴光大好，我开窗听鸟鸣。

不知哥哥何时回来。

既然下了大雨，大概会晚两天吧？

为什么会期待哥哥晚些回来？

树影在晃，鸟儿在唱，我站在窗前胡思乱想。

“姑娘?”

他一双凤眼神采飞扬：“你都考虑两天了，今日放晴，可以出门了吧？”

我说让我考虑考虑只是缓兵之计，怎么他这么穷追不舍。不识趣。

“天天待在屋里，很闷呢。”

我故意气他：“瞧你精神很好，既然好得差不多了，就自己出去逛吧。”

“姑娘不肯带我，是担心什么？”他正色道。

担心什么？你无名无姓一身重伤，谁知你身上还有什么麻烦事。

我想起山上那伙人。

“担心我一不留神就被你的同伙谋财害命。”

“哈哈，”他笑，“原来你一直对这个耿耿于怀。”

我不理他，他落在我脸上的目光让我双颊渐渐发烫。

“你……盯着我做什么？”

他笑：“姑娘左眼下的泪痣，很好看。”

我心下一动。但不是都说有泪痣的人命苦么。

“你少嬉皮笑脸。伤好了就自己去散心呐。”

他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棱角分明的轮廓闯进我的余光，赶也赶不走。

是赶不走，还是不舍得赶走？

“姑娘生气了，要我走，许是嫌我烦了？那我走便是。”

“没有！”莫名顶上来一股焦急，我脱口而出。双眼忙乱乱去寻他，生怕他真的走了。

“姑娘急了。”他笑得灿烂，“许是舍不得我？”

“谁舍不得你一个无名无姓的人。”被他看穿心思，我一面急着藏，一面舒口气。

原来要走是说笑。还好还好。

“好吧，”他收起玩笑姿态，道：“我叫……季放。”

撒谎。

一定有问题。

季放不是那个黑衣男么？

一定和那伙人有关系。

会是“三少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