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情窦初起（2/2）

“小姐，你睡了吗？”依翠小心翼翼。

“没有，什么事？”练功的时候被打扰，顾霜卿的语气有些烦躁。

“飞扬护卫要见你。”

飞扬？这个时候见她做什么？

顾霜卿睁开眼睛，淡淡道：“让他等一会儿，我立刻就来。”

飞扬来看她，在她意料之外。她本以为，以明君彦霸道的个性，决不会允许飞扬来探望她。在王府里，飞扬是对她最好的人。他曾经为了她，莫名其妙被打了五十板子，这份恩情，她永远会记在心里。说来可笑，对她好的不是她的丈夫，而是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应该说，对她好的都是不相干的人，娘除外。

她的五个姐妹，其中三个和她流着相同的血液，却从不拿她当姐妹，嘲笑她、欺负她，是她们最喜欢的游戏之一。对她的师父师娘还有整个天机阁们而言，她只是个无端闯进他们世界的小孤女，而他们却从未排斥过她，个个将她当成宝贝。

她的亲生父亲，从未将她放在眼里，甚至不愿意承认她的存在。是师父和师娘，给了她一个家，给她母爱，给她温暖。

嫁进王府，她的丈夫欺负她、羞辱她。对她好的，是一个与她毫不相干的护卫。

顾霜卿微笑着，跨进门槛，“飞扬大哥？”

多日来，她第一次真心地笑。飞扬忙站起来，对顾霜卿行礼，“王妃。”

她始终是王爷的王妃。

顾霜卿睇睨着飞扬，不悦地扁扁小嘴，“飞扬大哥，我们之间一定要这样生疏吗？叫我霜卿吧。”

除了师父师娘和天机阁的师兄师姐们，飞扬是第一个值得她用心去结交的人。

“霜卿。”飞扬笑了笑，“身子好些了吗？”

五十板子让他躺了半个月，霜卿一个弱女子，不知道是怎么样熬过来的。

“好了，你呢？”五十板子可能会要了普通女子的性命，对顾霜卿来说却不算什么。

六岁那年，她被师父带回天机阁。在后来的许多年里，天下第一毒医的大师兄把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灵丹妙药给她当零食吃，再加上常年药水的浸泡，刻苦习武，顾霜卿早已是铜皮铁骨。别说五十板子，就是一百板子她也受得住。风里来雨里去的江湖人，什么都怕，最不怕受伤，尤其是区区皮外伤。

飞扬有些惭愧，“霜卿，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

要不是他自作主张，她也不会挨打，他一直想找机会亲自向她道歉。

顾霜卿微微摇头，“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连累你。”

“谢谢你的药。”她的药很有效，抹上之后，被打伤的地方立刻不疼。这么好的药膏，不知道她哪来的。

“你是为了我才被打，我只是做我该做的。”顾霜卿一贯冷淡，言辞之中，却带着几分温度。

自从嫁进王府，她缥缈得像抹游魂，只有跟飞扬说话的时候，她才像一个真正的人。

“霜卿。”飞扬顿了顿，“你不应该跟王爷作对。”

他看得出来，王爷很在乎顾霜卿。

顾霜卿的目光落在地上，言辞间的温度消失了，“是他跟我作对。”

顾霜卿冷淡，并不代表她没脾气。戏演完了，她无须再装可怜。

飞扬默默凝视着顾霜卿，好一会儿，他叹息一声，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除了我之外，王爷还有一个护卫，他叫无命。当年王爷南征南越国的时候，顾丞相为监军。在一次战役中，王爷受伤了重伤，昏迷不醒。在王爷昏迷期间，敌军频繁挑衅。顾丞相无奈，决定釜底抽薪。他命无命领一千精兵拦截敌军粮草，却中了敌人的奸计，无命和一千精兵被逼进死谷。顾丞相却迟迟不派兵支援，无命带领一千精兵苦战七天七夜，全军覆没。”

飞扬深深吸一口气，眸子黯淡无光，“无命的首级被取下，挂在敌军大营。而他的身子，被野狼叼走了。”

他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明君彦一直认为是顾丞相害死无命，从此痛恨顾丞相，甚至将这份恨意蔓延到顾霜卿身上。

顾霜卿失笑，语气里满是嘲讽，“因为无命的死，所以王爷恨顾朔，也恨我？”

顾朔从来没有当顾霜卿是女儿，而顾霜卿更没有当他是父亲，明君彦居然把她牵扯进他和顾朔的仇恨里面，简直就是笑话。

无命的死是旧恨，梦琉的死是新仇。新仇旧恨，顾霜卿和明君彦之间，注定了永无宁日。

飞扬注视着顾霜卿，微微点头。她坚强了许多，比起几个月前哭哭啼啼的顾霜卿，现在的她多了一份自信的风采。

顾霜卿勾起嘴角，自嘲地哼一声，“请王爷去调查一下我的过去。”

飞扬立刻听出端倪，“你是说……”顾丞相不喜欢顾霜卿？

“事实上，那个男人从来没有把我当女儿。”她的语气又冷了，眼睛里闪过一抹阴鸷。她恨那个给了她生命的男人，很多次，她有弑父的想法。

顾霜卿的语气告诉他，他们父女之间的感情很糟糕。“你保重，我该走了。”

他看顾霜卿一眼，若有所思。顾丞相不喜欢顾霜卿？对顾霜卿来说，这很重要。

“多保重。”顾霜卿浅笑，这一笑，风华尽显。

飞扬护卫看上去火气很大，准确地说，是非常的恼火，随时有可能暴怒。

他怒气冲冲闯进风云楼，再闯进书房。顾不得礼节，他将手中的一纸信笺砸到书案上。将信笺砸到书案上，他并没有放开手，依然按着信笺，怒瞪着明君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