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夜色(下)(2/2)
在场的人皆跪地行礼,恭敬道:“参见君上、娘娘!”
君父身着玄色暗纹衣袍,墨发以白玉冠整整齐齐地绾起,面上端的是如沐春风的笑意,正是丰神俊朗的模样,携着雪肤花貌的紫衣女子缓步而来。
他悠悠踱到主位上坐了,微微一笑,道声:“平身。”
望见我,朝我一招手,和蔼道:“寂儿,过来坐。”
我一拱手,道声:“喏。”并不看母妃一眼,走过去在他旁侧拣了个位置坐下。
母妃瞥我一眼,没有说话。
我觉着有些稀奇,不过是个拂尘台的入门试炼罢了,何必如此兴师动众?
这个时辰大抵是君父才下了早朝,瞧他这个形容,连朝服都未来得及换便巴巴地赶了过来,想来对景夜很是看重。
我不禁在心底赞叹几声,君父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啊。
听得君父温声对景夜道:“夜儿,你可准备好了?”
景夜拱手朗声道:“谢君上惦念,景夜已成竹在胸。”
君父满意地点点头,一抬手。侍从点上了香,将铜锣一击,便是正式开始。这一切的试炼都得在一炷香的时辰内完成。
我攥紧了拳头,心里很是焦虑,不禁咒骂起了那几个老不死的命题官。
这难度,这题量,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搞定,简直就是存心刁难!
却见景夜端的是一派从容镇定,手下笔走龙蛇、浑洒自如,落墨便是锦绣文章、惊艳诗篇。
其字苍劲有力、气势磅礴,其文严谨缜密、言之凿凿,将治国安邦之道阐述得淋漓尽致又一针见血,直令考官拍案叫绝。
他手指轻拨,便有天籁流淌而出,时而是高山流水的清雅旷达,时而是金戈铁马的昂扬激越,时而是小楼幽梦的缠绵悱恻……听者的心境便随着他的筝音起伏不定,时而舒展眉梢,时而热血沸腾,时而沉醉痴迷。
待到一曲毕了,方才如梦初醒,眼前并不是巍峨入云的高山,不是硝烟四起的战场,亦不是红袖添香的幽阁……而是一绝色少年怀抱银筝微微笑着,宁静淡泊、风华绝代。
他手执长剑,剑光如疾电碎星,是世家名门的公子,清贵高雅;亦是九重云霄的仙人,飘然出尘。
他身姿时而翩跹轻盈,如歌如舞;时而凛冽逼人,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势。身法卓绝,不留一丝破绽,令人瞠目结舌。
观者随着他由文试堂转到武试场,由室内转到露天,丝毫不觉得疲累乏味,一心全在景夜身上,仿佛被他勾去了魂魄一般。
试炼毕,香还未燃尽。我激动地上去景夜递了茶水和拭汗的绢帛,他朝我勾唇一笑,我拍着他的肩膀,赞叹道:“真有你的!”
我很是雀跃地等待着考官们商议出结果,觉着景夜通过定是板上钉钉了。
半晌,主考官将结果呈给了君父,君父略一思索,点了点头,挥毫写下一道旨意。
礼官高声念道:“镇北大将军景奕之子景夜,德才兼备、天资聪颖,通过试炼,入学拂尘台,孤念其伶仃、惜其才华,收其为义子,即日为公子夜接风洗尘。”
周围人纷纷向景夜行礼祝贺,茈儿不知何时凑到我身边,欣喜道:“哇,王兄,我们多了一个义兄呢!”
我摇着扇子漫不经心道:“管他义兄不义兄,我只当他是我的朋友便是。”
茈儿咯咯地笑着:“我今后要叫他夜哥哥,他可真好看啊,写字作画、抚筝下棋、舞剑骑射的时候都好看!”
我颇为嫌弃地瞥了她一眼,“你能不能注重一下内涵?再说了,你王兄我难道不好看么?”
她打量我半晌,认真道:“王兄也好看,但是没有夜哥哥英气!”说完一溜烟儿跑了。
我不满地嘀咕:“吃里扒外的小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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