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樟与柳（二）（2/2）

冥王走出望海堂。

茗菲将右手搭在左肩上按了按，如果刚才发生的事情不是梦，那么这个冥王，想要打开那些树的树洞，是为了看一个女的尸骨？

茗菲摇头，关她什么事！

冥王回到思梦阁后背对着水镜发呆。

“哥哥……”水镜中的弟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哥哥。

水镜外的哥哥不语。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因为你对冥月愧疚，所以你才会不停吃糖，因为冥月喜欢糖;所以你才会经常睡觉，因为你想梦到冥月;所以你才分裂出我，因为你必须要把公事办好。你负责白天自责，我负责夜间上值。但你不可能永远都这样啊！”弟弟将手按在水镜上看着水镜外垂头丧气的哥哥。

哥哥抱住头。

“哥哥，你和冥妃去人间吧。”

哥哥捂住耳朵。

水镜中的弟弟也沉默了。他觉得哥哥该出去透透气了，离开冥界，到人界去透透气。

自从哥哥找到那六棵树，又将那六棵树困在封印之中。

那以后，哥哥就再也没有离开过冥界。

于是又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几百年，但这几百年，哥哥无不沉浸在悲伤中。

封印的时间是随着人界的时间流动的。

也就是说，按照人界的时间，哥哥花费在寻找冥月的时间，是从冥月消失时开始计算，已经有千年了。

哥哥走不出他为自己设置的牢笼！即使牢笼的门是开的，但他不愿踏出。

况且现在的人界，还需要哥哥。

哥哥如果真的要等到两年后长大了再去人界的话，那时候的人界已经不知成为什么样了。

或许对于哥哥而言在冥界呆着只是两年，可对于人界而言……

沧海桑田，楼起楼落，有太多的变数！

弟弟抿唇，说:“哥哥，有冥蝶说在人界好像看到冥月了。”

哥哥摇头:“看到冥月……”

哥哥依然摇头:“看到冥月……”

“看到冥月？”哥哥忽的站起，他敲着水镜看着镜中的弟弟，“看到冥月了？”

弟弟点头:“我本来不想这么早就告诉你，冥蝶跟我说了这一件事情后我并没有急着同你说，而是自己观察了一段时间，我在水镜中看人界时，的确看到有……像冥月的女孩子……”

“在哪儿？人界？是不是在人界？”哥哥瞪着眼看着弟弟，“你说是不是。”

“……是。”弟弟不看哥哥的眼睛。

“月月在人界，月月在人界，月月在人界……”水镜外的哥哥转过身。

“在人界的哪儿？在人界的哪儿？哪个国家？那个地区？”哥哥转回身问水镜中的弟弟。

“这个……我也不确定。”

“没关系……没关系的……”哥哥摇着头，“没关系的……只要活着就好，只要活着就好……”哥哥笑，他终于找到了，派出去那么多冥蝶，终于找到了，原来月月在人界，原来月月在人界，他就知道月月没有死。月月好好的活着呢！也不知道月月长大了没有，她肯定长成一个大姑娘了，她还能认出他来吗？看到他时她会笑，还是会哭？虽然他更喜欢月月笑，但他此时更希望月月会哭，见到他时感动的哭。他要告诉她，他一直在找她，一直一直，在找她。他觉得他会哭，会哭的一塌糊涂，他当年没有保护好月月，让她吃尽苦头，那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他找到了月月，他可以给大家一个交代了。月月并没有死，她还活着！大家就不用再猜忌了，因为月月并没有死啊！他没有害死月月，不是他害死了月月，月月这不是在人间吗？她不是活着吗？

“但……”哥哥收起表情，他觉得这一切都不真实，这不是做梦吧？他看向弟弟，“告诉我，这是真的。”

弟弟看着哥哥眼眶中打转的泪花。

哥哥，现在的表情，那是什么表情？高兴？兴奋？激动？解脱？

“真的。”弟弟回答。

真的？真的……

“哈哈哈，月月在人界……”哥哥转身走了几步，又绕回来对着弟弟说:“这是真的……”

哥哥走到床前坐下:“对，这是真的……”

哥哥又站起走到金蟾蜍面前摸了摸金蟾蜍的头:“这是真的……”

哥哥再次走到水镜面前说:“这是真的……”

哥哥突然急冲冲的跑出思梦阁，“月月在人界，我就知道月月没有死，找东西，对，找东西……”

“哥哥……”弟弟想要叫住哥哥，可是哥哥早就没了踪影！

真的……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