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飞流直下2（2/2）

“你觉得怎么样？”长生问翠花。

“我看不行。跟石头坡还没有退婚呢。更何况上面还有个二哥没有结婚呢。”那些山脚下的姑娘嫁给北滩后，为婆家带来的烦心事北滩人有目共睹。翠花更是铭刻于心。她没有听说过，更没有见识过向女方掏钱成全女方退婚，就是为了自家能够订婚。仅从这一点，她就认定吴家是穷得叮当响数米而炊。而那些媳妇，不正是因为娘家的贫困搜刮得婆家鸡犬不宁。在石头坡背后捅一刀，翠花于心不忍。还有个二哥没有结婚，这明显就是根累赘。所以翠花要深闭固拒。但是福海的婚事又不能再拖延了，明年就是本命年。

王德茂在趁火打劫吗？

王德茂已经将吴琴的情况该说的都说了。翠花无论如何不会送儿子进入火坑。她一口咬定，不放松自己的观点，又是争吵不休。长生不管怎么说，只要两个娃见面后愿意，就尽快把福海的婚事交待了。

翠花不依不饶，她愤愤然，“我不能接受这么穷的亲家。将来势必刻薄咱们家。”

天一抹黑，福海就拭目以待，以前见面的各种相貌姑娘的言行在他脑海中回放。翠花还是坚持自己的不中意。万般无奈之下，她叫来娘家侄子与侄媳参谋拿拿心。

狗是人类最为忠实的朋友。有谁能像它们一见了我们就摇着尾巴微笑的。它们忠实到目前社会出现了丁狗族。而那又算什么呢。福海家的牧羊犬出于对吴琴的嫉妒，一见到她就狂吠不止。狗使用的毕竟是犬语。又没有狗会翻译国文。因此，它们的忠实得到的只是福海的棍棒。狗再对主人的举动有所不满，也只能哼哼唧唧，“她身材高挑吗？她走路有气质吗？你们人类多复杂呀。你们农民又多愚昧呀。主人呀，千万别被些微的姿色所迷惑因为你没有我们犬类的嗅觉。你根本闻不出陌生人的心术。”它只哼哼唧唧几句，可不想再见到主人提起棍棒。没办法，为主人相亲可不是自己的职责。有吴琴在场，福海的心思不在与狗较劲上。

是的，他在直视吴琴的瞬间，就在扪心自问，她也不怎样，不是自己心仪的女子。但是他被吴琴白皙丰满的形体吸引了。他的双眸不再安分，内心也紊乱。他需要她，秽行在他的脑海油然而生。他的年龄已经不能容忍他见到吴琴后心静如湖、耳清目静。他了解，吴琴没有使自己一见钟情，只是对她充满了肉欲。他听到表哥表嫂在夸赞吴琴的文静白皙。他知道，所谓的文静就是吴琴一脸稚气与一身朴素。而那又怎样呢？他这一代以及以后的男性有几个喜欢这样修饰自己的姑娘呢。他们需要的是在言行与衣着方面都无拘无束；相貌上能让丈夫高傲地领出去，品质上能让丈夫安心地带回家。他越直视吴琴，就越觉得吴琴正是这样的让丈夫放心的女性，就独独依靠自己相对象的经验与眼光的独到来定论。他一眼就看出吴琴是佯装局促，她腼腆得令人受不了。他猜测得出，吴琴不是为自己的长相自负，而是她相亲时必不可少的做作。也正是这做作暴露了她妓女般的言行。多么伟大的相士呀，建立在自私与羞耻上。

夏丽萍将女儿的三张凝固青春给柳老太太后，福海就知道吴家是愿意这门亲事了。而吴琴又看中了他什么呢？她明显在来之前就与母亲达成了某种共识。福海没有心思能明白这个问题。关键在于这姑娘能够让他起性。细瘦、白皙、丰满，他对自己说适可而止。现在我们能不能说出为什么他一事无成吗？看自己吧。

“你俩觉得怎么样？”翠花问侄子与侄媳。

“能行。”侄媳回答。“看上去朴朴素素的，不像有的姑娘跟妖精似的。”

翠花不满意侄媳的回答，转身问福海，福海先意承志。

“啊哦，不要再挑拣了。明年就是本命年了。再挑拣下去，就没有人敢上门了。你下面还有两个弟弟花钱呢。这么大了，不能还让姑父惦念着你的事。”表哥淳淳告诫福海。

翠花本想再说两句，侄子一说，她顿觉再说也没意义了。

然而，她依旧与丈夫争执不休，最终还是以迷信解决。长生夫妇拿着吴琴的生辰八字让先生洞烛其奸。先生告诫他俩，吴琴是扫帚命，大苦大难之命，谁要是娶了她只会破财，不会生财。即使采到了吴琴的命数，翠花觉得还是不能有说服力，要尊重别人的命数嘛。翠花便托人去石头坡打听吴琴为何要与石头坡退婚。结果是吴琴四肢不勤。这再有理不过了。他们南山脚下有几份姿色的姑娘有几个勤劳的。话说回来，现如今这社会苦干就一定好吗。但是，沦为必须勤劳苦干的境地，还能怎么办呢，总不能一直拖累亲戚朋友吧。

“看，我就看这母女俩不是实在人。哪有母亲领着女儿跑到男方见面相亲的。”翠花有恃无恐。“咱也到先生跟前看来，先生可是说得一清二楚。”

“你就知道迷信。”长生将信将疑。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何去何从，肩上的担子太重了。谁想想都发怵。而吴家的条件着实没有一丝一毫乐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