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2/2)
父亲在外地做的是电信的工程,跋山涉水地架设电话线路和电缆,后来光纤普及后,开始做光缆的业务。虽然外面家庭也算比较困难,但是电话和网络都比村里其他人家接触的要早。
二十五的当天,父亲从外地回来,也给我们带了礼物。他从背包中抽出一个玩偶,递给晓梅,说道;“丫头,这是你的,学习怎么样啊?”
“期末考试,我都及格了。嘿嘿。”晓梅结果玩偶,很是开心,然后从房间拿出成绩单,递给父亲。
“你呢,儿子?”父亲拍拍我肩膀。
“老样子。期末是第一。”我浅浅的笑笑。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我,“这个送你了,以后再学校,打电话给我,也方便点。”
我接过去,灰色的纸盒上,一个m型的标记,拆开看看,一部直板的手机躺在里面,黑色的机身,银色的logo,屏幕很小,只有半张身份证大小,我按下开机键,“hello moto”的声音传来,我问道;“这是什么手机?”
“摩托罗拉。八百多块钱吧。”父亲从我手中接过去,接着说,“年后你去办张卡。”
“怎么不给孩子买点资料书,哪怕是吃的喝的也好,给他买手机干嘛,以后上课不听课玩手机怎么搞?”母亲看见手机,立刻絮絮叨叨起来,“家里不是有固定电话吗?”
“没事,现在不少学生,不都有吗?这手机也没什么娱乐性的功能,也就听听音乐,我看,不会影响学习的。”
“他上个月的零花钱,全买了音乐cd和磁带,放学也不看书,就在那里听音乐……”
父母总是为了孩子的问题所争吵,特别的教育问题,容易起矛盾。
还没等他们两矛盾激化,我立刻转移话题:“爸,这个能开核桃吗?我同学的诺基亚能开核桃呢,还能当锤子用!”
“那哪能啊,还有别进水,很容易坏的。”父亲笑道。
“知道了。年货还没买齐吧,明天我们去镇上采购一点吧,顺便办张卡,手机我就放学用,平时就收起来好了,不会影响学习的。”我转而安抚母亲。
手机又内置的qq,办了手机卡后,每个月还有20m的流量,我将之前吕之海帮我注册的号码输进去,发现这个qq已经加了苏青黛,吕之海,还有尹佩兰三人的好友,还有一个群,然后是一个火星文字的群,里面似乎都是七堰中学的学生。不一会儿,传来几声滴滴声。
“你在网吧?”吕之海发来消息问。
还不熟练拼音打字,慢慢地发送:“没有,我在家,这是新买的手机。”
“有没有跟苏同学联系?”
“你那么八卦干嘛?不符合你形象!”
“嘿嘿。”笑脸emoji,“她家似乎也不远吧,寒假没去看她?”
“女孩子没书好看!”
“靠!我晕,春节我去你家拜年吧。”
“初三吧,我会在家。初二,我们要陪我妈回娘家省亲。”
“那行!我初三去你家。”
08年的春节如期而至,那个时候交通还不是特别的方便,我们陪同母亲回娘家省亲要搭小型的客车,四个人提着大包小包往舅舅家赶去。我对这件事不是特别的感冒,因为夏家子弟的榜样包袱让我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青松表哥博士毕业,劲柏修竹兄妹两都本科,他们80后一代学历都很高,以至于我们90后也要向他们看齐;虽然有老师曾经告诉我学历不是唯一的恒量人价值的标准,只是大多数世人依旧存在着这样刻板固执的眼光。
客厅里熙熙攘攘,大人们在聊天喝茶,劲柏表哥和修竹表姐则带着几个表姐弟们一起玩耍,青松表哥似乎留在北京加班是没有回家过年,我一个人溜进房间看电视。
电视上回放着前两天的春节联欢晚会,没有坐多久,房间外又吵吵闹闹起来。过一会儿,母亲进房间叫我:“来人了,还不出来打招呼?别看电视了!”
“好好好,又是谁啊!”
“我嫂子家的人!”
“我怎么喊?”
“就叔叔阿姨吧。”
我无奈的关掉电视机,走出房间。
“过年好,过年好。”大人们互相鞠手道贺。
来的是一对中年夫妻,男人穿着黑色的大衣,脚上的皮鞋和黑色的裤脚上还沾着带着些许黄泥及雪水,旁边的女人一身深紫色的棉袄,他们身边站着一个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女孩。
“小舅怎么今天才来啊!”舅舅笑着递给那男人一根烟。
那男子接过去,笑着说:“没买到火车票,回来晚了,这不今天就过来给妹夫了嘛,哈哈。”
“姑父,姑妈,表哥,表姐,过年好!”那女孩穿着雪白的羽绒服,修长纤细的腿外包裹着黑色的牛仔,蹬着白色的运动鞋,笑着对长辈打招呼。
“小樱啊,你去年考了市三中吧,成绩不错吧。”
“我不行的,我都排到100多名。”那女孩讪讪笑道。
“叔叔阿姨过年好。”我走到众人面前,对那对夫妻点点问好,扫了一眼旁边笑脸盈盈的女孩,乌黑亮丽的秀发梳着高高的马尾,浅浅的空气刘海虚掩着淡淡的柳眉,深邃而又漆黑的眼瞳闪烁着莹莹亮光,粉色的脸颊被冰冷的空气冻出一抹殷红,浅浅的酒窝在她的笑容下显得几分可爱,我冲她点点头,“你好。”
“你好。”她略显尴尬的笑道。
“你们还没见过面吧,这是我表妹——邱雪樱,这是我表弟——高杉,你们两都在读高一,学习成绩应该差不多。”修竹表姐解释道,“互相认识一下。”
原来她就是与我同期中考的学习很厉害的远房表亲,我伸出右手,说道:“很高兴认识你,你是我表姐的表妹,我该称呼你为‘堂表姐’?”
我还在纠结称呼的时候,她噗嗤一笑,与我握手:“很复杂,好像也不对的样子。听表哥说,你是12月的吧,我4月的,你比我小,他们都叫你‘小杉’,我也可以这么称呼你吗?”
“嗯,可以啊。”我点点头。
“叫我阿樱吧。”
“好。你在市三中?全市重点高中之一?文科理科?期末考了多少?具体多少名?”
“嗯,没错。我读的文科,期末的话600多点,100多名。你呢?”
“我理科,也是600多,年纪第一,不过我们学校的水平还是不行,我的成绩估计在你们学校也就一两百名了。”我轻声叹了口气。
“没事,在哪里都一样,努力用功就行。”她笑了笑。
“学费很贵吧。”
“一年的话,各类费用加起来差不多四五万的样子!听说你是学杂费全免?”
“嗯,给家里省点,还有个妹妹要读书。”
我们两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交流着学习和学校上的事。
“你有qq吗?”我问道。
“很少用。”
“手机呢?”
“没有!”
“我以后还能联系吗?问你一些,关于文科的知识!”我刻意强调一下学习这一点。
“给我写信吧。”她拿来一张纸,写下学校的地址和邮编,“那我理科学习上的事情,也可以问你吗?”
“可以啊,”我在那清秀的行书下,用标准工作的正楷写下我学校的地址和邮编,“21世纪写信的人很少吧,都打电话了,或者发短信了,以后互联网普及了,应该不会有人还写信吧。”
她将纸撕成两半,递给我上半部分,说道:“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至少现在,写信,做个笔友,也蛮有意思的。”
“‘笔友’吗?penpal,传统的信息交流方式,的确有种怀旧的情怀呢!”我接过来地址,揣进口袋里。
冬季的白天似乎过得很短,四五点大家吃完“午饭”,天已经黑了下来,众多亲戚都走了,舅舅包的车已经坐满了人,我和邱雪樱则留在了舅舅家过夜,打算第二天回家。
晚上六七点钟的时候,城区传来几声轰鸣,我们四个人推门出去看,绚烂瑰丽的烟花在空中绽放。
“哇,好漂亮……”两个女生赞叹道。
“那是硝酸钾,硫磺,碳粉等化合物在空气中燃烧的结果,会造成严重的空气污染和水污染,增加温室气体的排放……”我盯着空中绽放的花火,若有所思。
修竹和雪樱立刻笑了起来,雪樱说道:“你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这个吗?”
“不然呢?”
“难道不应该是,‘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吗?”
“小老弟,你怎么回事?一点浪漫不懂!”劲柏表哥拍了拍的后脑,无奈的笑笑。
“焚琴煮鹤,我倒是在行。”我也低头笑了笑。
08年的春节,两个80后,两个90后,伫立在二楼的小洋房的阳台上,静静地看着烟花良久。天空中星光暗淡,忽而柳絮般的雪花飘洒悠扬,仰望着纷纷落下的大雪,我感到有几分不真实的飘飘然,感觉身体在往上飞升。
“进屋吧,别着凉了。”劲柏表哥在身后喊道。
我才回过神来,转头看向身后。雪樱也是一样,与我一同转身,目光交汇之分,两人都是一霎的脸红,边扭头进了屋内。
次日便分别了,之后除了寒暑假,我两再也没有见过面。
人生处处是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我们都渴望着一切如初见般美好与单纯,似乎一种陌生抑或是若即若离,才能带给人无尽的遐想和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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