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9）（2/2）

孙狗子蜷缩着身子，此时他已经有了实际的体会，心中想着：原来这行工作，快活的是白天，难熬的是夜里。我这一天的工分，大半是在夜里挣的。不过，他也不后悔。比起在生产队里，累死累活的实干。他现在这行工作，真的是人上人，天上天了。更何况这行工作，另外有一点肥水可得。只是今夜这头一夜，在天还未亮前的五更寒。却真是使他，再也无法入睡了。他想：不如起床来活动活动，烧上开水沏一杯茶喝喝。这样，就一定会暖和起来的。

於是，他主意已定，便立即从破被窝中爬了起来。他穿上了那一身，破棉衣裤后。又用脚趾头夹起了，他昨夜睡觉时。脱下来丢在破胶鞋上的，那双有身烂底的臭袜子。双手将袜身撑开了，脚往袜子内一伸。想不到这一伸，他的脚趾头，被那烂了袜底的洞洞卡住了。他只好再将袜子捋了一捋，终於将它穿上了。接着，他又穿上了那双，补了又补的旧胶鞋。当他穿好了这一身，衣裤鞋袜后。就立刻起身，将双脚在原地快速地踏步。过了片刻之后，他觉得麻木的双脚，已经有了一点活色。便赶紧去屋外，那炉灶上烧开水。谁知他一开门，就有一股冷风，迎面扑了进来。他见外面一片漆黑，不由得他打了一个寒噤。他下意识地，赶紧将门关上。并上了闩，以防被夜风吹开了。

这孙狗子，关上了门后，想喝茶是别无它法，就只得去灶上烧开水。原来这锅子里烧出来的开水，与茶壶中烧出来的开水。沏起茶来时，喝起来口味是不一样的。只因这锅子是烧过其它食品的，所以烧出的开水沏茶，也难免夹有杂味。孙狗子对此，倒是蛮有讲究的。只是他今天，是没有办法了，就将就着喝吧。

於是，他走到小灶边，一看小水桶内的水，已经所剩无几。於是，他用水勺子舀了少许水倒入锅中，拿过洗帚将锅子，随便地刷了几下。然后，用洗帚撇去了洗锅水。再拎起那只小水桶，将所剩的一些水，统统倒进了锅子里。盖上锅盖后，就立刻去点上火烧了起来。他坐在灶膛前烧着木柴，看着木柴上的火苗儿，直往锅子底下舔。此时的他看到了火，只觉得身上渐渐地，有了一点暖意。

不一会儿，锅中的水开了。他赶紧沏上一杯茶，将锅内余下的开水，舀入热水瓶内。只因水是少量的，所以并没有将热水瓶灌满。甭去管它，先喝上热茶再说。於是，孙狗子去拿过了他那旱烟杆，捺上烟叶子点了火。便一边呷着烫嘴的热茶，一边抽着那呛人的烟叶子，真的是双管齐下。这热辣辣的水与火，一齐进入他的口中。只不消一会儿功夫，他便全身暖和了起来。待他连抽带吸、连呷带咽地弄过一阵后，只觉得两种都已过瘾了，此时的肚子却叽咕起来。

於是，孙狗子想到了吃早饭。别无其它选择，唯一的是，里间屋角上的那一堆红薯。於是，他就去里间，拿来了两个红薯。一走到小灶前，便想到了水已经用完了。如果要想吃早饭，他此时不得不去那小水井中取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