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雪却输梅一段香（1/2）

延瓒逃似的逃到保定，熙熙攘攘的保定府还是那么热闹，虽然是刚过了年，可依然是车水马龙，林立总总的店铺早已开门迎客。

时为民国九年。他在街上转悠着，从学校离开已有些日子了，学校的一切想想，有点陌生了。

近几日已经刚刚是过了春节了，天还是意外的冷，小鸟都躲在窝里，不敢出去玩耍，可空气里却夹杂着少许芬芳的气息——是梅花的清香。在保定军校校园的东北角里有一片红梅，这是一处安静的所在，每当春节前后，花香袅袅，清冽香甜。花开时节在梅林边的小迳上漫步，可以暂且忘记琐事的烦扰。

最近的梅花烂漫，吸引人经常驻足于此。虽说最近延瓒偶感风寒，也总惦记着，红红的花苞，就是圆圆的红点，如同少女脸颊上红红的胭脂。有的扭了嘴，微张的花瓣，如同将启未启的朱唇，似乎还能听到银铃般的笑声。也有的，花开有日，瓣在冷风中瑟瑟落坠，在空中划的弧线是美女舞时的飘动的裙带。

他独自漫步于梅花香阵，流连其间，时间停止于此时此刻，他现在真的想约三两个朋友，一起吟诗作对，共享此景。下午时更冷了，一种天晚欲雪的感觉。到了黄昏就开始窸窸窣窣下起来，晚上大院中已有积雪，只路面冻得有些滑，走起来须加意小心。夜深天寒，梅花也一定比平日少了几分精神。虽然寒意袭人，身体不适，也不能阻止他踏雪寻梅。

尚未近梅花，远远便闻得一阵清香，萦萦绕绕，若有似无，只淡淡地引着人靠近，越近越是沁人肺腑。雪还在下，冻得还不严实，踩在雪地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咯吱的响声。一片静寂，只听得踏雪而行的声音。满园的红梅，开得盛意恣肆，在水银样点点流泻下来的清朗星光下如云蒸霞蔚一般，红得似要燃烧起来。花瓣上尚有点点白雪，晶莹剔透，映着黄玉般的蕊，殷红宝石样的花朵，相得益彰，更添清丽傲骨，也不知是雪衬了梅，还是梅托了雪，“梅没有雪颜色好，雪却输梅一段香”。晚上雪映着微光，梅婀娜的枝桠更显得深浅不一，水墨晕染一般，层次丰富，韵致绰绰。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延瓒轻轻的吟诵着，伸出手，去触碰花上的雪。星光隐隐，雪落簌簌，四周万籁俱寂，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整个心灵在初春的大雪中，在这梅香清冽的洗涤中，净化着。点点梅红，上有晶莹的雪花，黄色花蕊时有透出，那是梅的傲骨，也是我的傲骨，在这个一个既普通又特别的夜晚。他轻轻地仰望天空，“愿能我的父母亲人能身体康健，愿我能做我喜欢做的事情，实现我梦寐以求的理想……，”“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是啊，只要能做自己愿意做的事，哪怕是零落成泥，哪怕是成为尘土，即便那样，也有我的坚韧不拔的精神永远相随。”

正这样想着，他似乎看到有人影晃动，难道还有跟我一样神经的人？

这样想着，我停住了脚步想看个究竟，人影忽的不再动了，“哪边有人吗？”我朝着影子喊。

没有动静。“是谁？能和兄弟一起聊天吗？”

那个黑影缓缓地穿过梅阵，脚下也发出很响的“咯吱咯吱”。到我面前时我发现这位仁兄身材魁梧，虎背熊腰，格外健硕，站在延瓒面前威风八面的气势。

“贤弟是哪个班的，夜深雪重，在这里不怕冻着啊？”那黑影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