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真的民国31年，7月11日（1/2）

我回自己的房间待了一会儿，仅仅是坐在床上，似乎什么也没想，也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要是林启明这个时候回来了，我该说什么呢？”我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这样一句话。我猛地站了起来，在房间里面小步慢踱着，眼前出现了这样一幅画面：

林启明似乎就真真切切地站在了我的眼前，这一次，他是笑着看着我，他清澈的眼睛中一带上了笑意，我就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你怎么会在这里。”

“啪”的一声，我打了自己一耳光，眼前的那副画面瞬间消失，我坐回到了床上，自言自语：“我真是找不到话说了，这句话，应该他问我才对……可是……假如他等一下回来了，我究竟该说什么呢？他一回来，我就肯定要出去跟他打一个招呼才对啊……我总不能躲在这里不出去装作家里没人吧？”

“也不是不可以……”我转念一想，“反正我看他也没那么想见我……”想到这里，我又不得已皱起了眉头，“可是……那些人见过我，会不会跟他提起我……？”

于是我又陷入了幻想之中：“如果……假如真的有这样的如果……林启明回来了，我就跟他说，我今天没什么事，所以一直留在这里……”我想一想，觉得还应该再说些什么，“然后我就说……”我轻轻叹了一口气，“我有如一个废人，谁都不需要我，我什么都做不了，我还能够说什么呢？我说了，也是一种无力的话语，倒不如不说来得巧妙。”

“可假若我真想跟他说些什么呢？”我的脑中突然蹦出了这样一个念头。

“我可以帮那些伤员做些事。他们也许会感激我，林启明也会高看我。”我这样说着，又走下了床。

“你打算要做的，我都帮你做好了。”这是我打算见到林启明时要说的第一句话。

“我刚刚不应该像个老鼠一样落荒而逃的。”我有些自责地说到，又想起了他们，“我到底应该怎么做呢？做什么，说什么呢？”

我在房间里面踱来踱去，一种焦虑感油然而生。我的心里好像有个小人在敲锣：“咣当——咣当——！”我靠在门边数着自己的心跳，不停地对我自己说：“等我数到十，我就走出去看看……等我数到二十，我就出去看看……等我数到三十，我就出去看看……等我数到一百，我就出去看看……我还是不要出去了吧。”我这样想着，朝床边走去。

“咣当——”很真实的一声在我心里响起——等我听明白了，才发现声音并不是从我心里传来的，而是，楼下。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林启明回来了。

我也顾不上想太多了，急急忙忙推开了门，趴在栏杆上面向楼下望去。我的目光追寻，被我压着的竹栏杆随着我的大动作而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终于，我在正下方的位置发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我急切地喊了出来：“林……”

那个人也恰好抬起了头望见了我，令人失望的是，那是一张陌生人的脸，我失落地说：“您……您找谁？”

他冲我笑了一下，我注意到了他手中拿着的铁瓷盆，我知道刚刚的“咣当”声就是它发出来的。

“你是住在这里的人吗？我打扰到你了吗？”那个人抱歉地对我说，“对不起啊，我不知道这里还有人住，除了……”他后面说的，我没有再认真听下去。我只是在心里想：他不认识我，那么，他应该不是那些伤员中的一员。那么，他是谁呢？

“你在做什么？”一想到我是住在这里的人，而他只是一个不知道来头的陌生人，我的心里莫名地涌起一股优越感，我以主人的姿态问，“你是来找人的对吗？”

他用手中的铁瓷盆向我示意，接着说：“我是在做饭，我……”

我闲着也是闲着，听他说话，忍不住思考了起来：做饭？哦，是给那些伤员做饭对吧？那么，我知道他是谁了。

“你要我帮你吗？”我主动地问——他一定是林启明认识的人。

他笑了，说：“可以啊。”他说话的样子，好像我跟他很熟一样。

我点了点头，迅速下楼，一边下楼，一边在心里打算：他们都喜欢吃些什么？川菜系？湘菜系？反正我都会。

“就你一个人做饭吗？”我的意思是：林启明怎么没来。

我猜想他一定是领会到了我的意思，因为他紧接着就回答的是：“林队长大概是临时有事所以到了现在还没有回来，因此……”听他说出林启明不回来这件事，我的心里十分失落，顾不得仔细听他说了些什么。

我一边听他说话，一边到处张望，希望他说的是假话，希望林启明立马就出现——可是，事情并不按照我想的那样发展。等到他没有了声音，我礼貌性地点了点头，爽快地说：“哦，是这样啊……我叫符心……”我想了想又说，“符号的符，心……心情的心。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没有疑问的语气，就像是在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