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民国31年，7月9日（2/2）

杜少爷一边戴上头盔，一边说：“我不过是给我自己开路。”说完他便骑着车扬长而去。

“这个人……”我一时真不知道该怎样形容他。

我抬头一看，发现自己已经到了老板娘的饭店，我想了想，还是走了进去。

老板娘正在算账，不经意间抬头发现我在门口，连忙从柜台后面走出来，到了我的面前，问：“心儿，你怎么在这里。”我想，老板娘的言下之意是：你怎么没留在家里帮林启明和王大哥的忙？

我笑了笑，说：“哦，林启明说伤员都送了过来了，所以今天没有什么事了。我在家里呆着无聊，来这里看看。”

说着，我便走进了饭店里：“老板娘，你今天生意不错啊。”

老板娘愁眉苦脸地说：“哪儿有什么生意，这些都是日本人叫来吃饭的。”

我向饭店里面吃饭的人望了一眼，说：“可是，这些吃饭的人都是中国人啊，而且看上去就像外面的那些流浪汉一样，日本人还管这个？”

“中国人的死活，日本人当然不管。”老板娘撇了撇嘴，小声说，“可是，有文化的中国人，就不一样了。不知道这些日本人到底要搞个什么名堂。我听别人说，好多难民到了呈宁来，日本人不拦着，还贴出告示，专门找那些读过大学的人，说要善待他们。我看啊，其实就是那些日本人想找走狗为自己做事！”

我看着满屋子的人，说：“这么多人……他们能给日本人做什么呢……”

“教书啊，”老板娘接着说，“他们教中国人说日本话，教中国人学做日本人。别人管这个……叫洗脑。”

“这能有用吗？”我接着问，“会有人愿意吗？”

“肯定有人愿意，而且人还不少。”老板娘又说，“听说日本人拿钱出来奖励愿意把自己的孩子送去学日本话的人，那些穷人需要钱得很！肯定会答应。那些富人到不贪这点小钱，他们把自己的孩子送到日本人那里，好在日本人那里做事，以此赚更多的钱。”

“日本人还真肯花钱在中国人身上？”我疑惑地问。

“哪里是？”老板娘小声地说，“他们把钱从中国老百姓身上搜刮干净了，现在又把钱拿出来。说的好听，这拿进拿出，不都是中国人的钱吗？”

“这里的老板在吗？”一大群人走了进来，说着一口蹩脚的中文，漫无目的地喊着。

“在这里！”老板娘回应了一声，那群人应声看了过来。

“外国商人？”我发现那群人就是我在码头看到的那群外国人。

有一个外国男人，金发碧眼，看起来很年轻，但是他却像一个领头人一样走了过来：“泥豪，日本章关硕，沃门刻意到泥门这鞋地方持饭。刻是，汽它地方的人都很多，泥门哲理还油没油空位？”

老板娘很镇定地说：“有，楼上请。”估计这种情况她是见多了。但是，我却忍不住要笑——我以前的外国老师说的是一口流利的中文，这样的情况，我真的没有见过。

“泥为什么笑？”那个领头人径直走过来问我。

我注意到了自己的失态，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便收了收笑容，说：“长官，不好意思，我看到你们……”我并不打算说实话，“我就想起了很早以前我的一个外国朋友，他来中国很久了，却始终不会用中国的筷子，那个样子很滑稽，我想到了就笑出了声。”

“愿赖是哲样，”那个领头人冲我友好地笑了笑，说，“沃还意为泥是在笑沃的中文发硬。很多人都应为哲个笑沃。”那个领头人临上楼前又对我说，“泥夜是赖哲理持饭的吗？”

“不是，”我站在柜台边看了一眼老板娘，笑着说，“我是这里的员工。”

“那么，”领头人笑了笑，又说，“泥替沃门送饭赖吧。沃很喜欢和泥聊天。泥是为数不多的对沃油耗的中国人。”

“嗯……好。”我犹豫着答应了下来，看着他最后一个走上了楼。

老板娘拉着我说：“外国人都是这样的吗？”

“哪样？”我问。

“心里怎么想，嘴里就怎么说。”老板娘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