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 兄终弟及（1/2）

婆娑河畔，孟婆之所。

孤独黄泉路上，婆娑河畔，开满了极绚极美的往生之花，水苏摘一枝，别于耳鬓，自己为自己饯行。她却不知道，往生花只开在彼岸，花开时看不到叶，有叶时看不到花，花叶两不相见，生生相错。

黄泉路的尽头，等待着她的，依旧是孟婆。破衣草屋，笑面狠心。“你-又-来-了”她沙哑地干笑，分不清哪是眉毛，哪是眼睛。“婆婆，您是谁，我可曾见过你么？”她自是不会记得上上世，她辗转轮回之道，耗费了整整六年的时间，灵魂日日被地狱熔浆熔化，又日日拼合，生生六年生离死别，终于将自己渡到了彼岸，降生在墨府之家，遇到已满六岁的墨玉。

那一世，她也如此这般，摘一枝往生花，插到她绝美的容颜之上，也如此这般，不知道花开彼岸，花语为：生生相错。即便后来墨玉成了墨竹，他们终归还是错过了。就连魂飞魄散，都隔了天地，一个在九重天上，一个在十八地狱。

“饮下这碗孟婆汤，我渡你上奈河桥。”孟婆言非所问，无欲无情，“饮了它，便什么都忘记了。”“可是，我不想忘。”可是，她又不能不忘。她不像墨竹般位列仙班，重生也能在碧落之上，她魂飞魄散，只能来婆娑河，捻一株往生之花，捧一碗孟婆之汤，然后忘却前尘往事，一切从头再来。

水苏一饮而尽，继续在熔浆中炼化她不洁的灵魂。这一去，又不知几何。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天上人间，害她这般颠沛流离的，始终是她的父亲。她生来似乎只为了两件事：赎罪；报恩。赎父之罪，报竹之恩。

可是，待我渡得奈何川，我可曾还能记得你，墨竹？

十二载后，水苏终于乘着一叶摇摆不定的摆渡船，驶到了古神血液化作的奈何川，奈何川上风平浪静，但若物品不甚遗落，瞬间销魂蚀骨，到了奈何桥上，彼岸，便是天梯，通往碧落。

只可惜，她这一世，几经炼化，跻身仙班，却早已忘了所为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