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无妄之灾（2/2）

此时此刻，墨竹想的是喜事，水苏忧的是后事……

【东府】待墨竹这日硬生生地站在他从未大驾光临过的闲居时，枯叶姑姑和众仆确是都慌不择路、手足无措地忘了行礼，只是两两各自相望，互相确认，那到底是不是咱府独一无二、至高无上的少尊主。

“枯叶姑姑，小生之前从未敢踏足月门之内的东府，自然也来不到您的领地，想不到这里竟如此雅致，真比得上琼台玉宇了。”墨竹这一声寒暄，却真真吓坏了众仆人，大家知道确是公子无疑了，皆纷纷下跪，且五体投地。只是谁也不敢应了这恭维。

“墨竹公子，竟大驾光临”在众人噤口之际，不知何时，墨玉站到了水苏身后，凛凛然之模样，完全不似从前谦和自持：“敢问所为何事？！”

墨竹不知这位尊驾姓甚名谁，却平白感觉出出言不善的缕缕敌意。他正待问他名讳，枯叶姑姑却先言语了：“墨玉，你，回东府去！”墨竹这才知道敢如此这般冒犯他的，竟是全府讳莫如深的墨玉。

墨玉没有动，墨竹却并未再理会他，他此来，只为水苏。“姑姑，你们快都起来，我今日来，为了水苏，昨日我允她娶她。今日来，是想全了礼数。”

“不可！”墨玉不等姑姑答，径自呵斥道。

“墨玉，你可知，这不是你该说的话！”枯叶姑姑怕墨玉因为冲撞墨竹引来灾祸，忙怒言止他。

“我知道，墨玉我人微言轻，不过，婚姻岂同儿戏，相识三日，泼墨三回，竟致以身相许，简直滑天下之大稽，娶亲一说，既无父母之命，又无媒妁之言，堂堂相府所作所为，岂不为世人笑言？”果然，墨玉是事事皆知的，倒不如说，水苏是待他如知己般，事事相告的。“我想请问尊上，你到底所图为何？三日，便当真托付了真心么？”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是有的，水苏无双亲，只要姑姑允意，这些一样都不会少，”墨竹这话，倒是冲着姑姑说的，“说起真心，我只能说我对水苏，是一见如故，可能听来荒诞些，但水苏，的确是这十四年来，自那场无妄之灾之后，墨竹唯一想娶过相府的人。”

墨竹情真意切说这话时，水苏嘴角瞥了一下，心里道：“一见如故？这借口倒冠冕堂皇得很！我之前何曾见过你，又何来一见如故！左右不过要我性命罢了。”

情不知所起，竟一往情深。墨竹不知如何解释他对水苏的喜爱之情，这是多少年来，唯一一个逗乐过他的人，在那颗心冰封之后，唯一感到温暖的时刻，竟只是月下那几句无心之言。说起真心，他自是有的，仿若这三十载有生之年，只为了等待她的出现，然后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但墨玉，离不开水苏，十四年荣辱与共、相伴相随，他之前只道是兄妹，到那日他失控般的月下强吻才懂得，他无法容忍水苏亲近别的男人，哪怕那个人，尊贵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