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连云六载(1/2)
【霞栖长天穿闲云,连云之巅野鹤栖。】
转眼,我到了连云峰已四月有余了。
初时我卧床许久,方能下床时便迫不及待地复习“踏雪无痕”,此时还不能施展轻功,只能先将要诀默写成册,潜心研习。
这几个月与猫儿学会了吃茶,每日不可或缺,成趣成瘾。连云峰四处净是清幽宁静之境,日子多了,我的心湖也逐渐平静无漾。师父所开之药确有良效,这几日无论猫儿还是侍女都说我性子沉静了许多,我自己也少有消沉的感觉。
只是、毕竟不似从前那般了。
那日猫儿下山时帮我裁了几件衣服,我嘱他选墨灰、碧蓝、荼白色之类,均不绣底纹、袖宽摆长,穿起来宽松舒服。每每傍晚,我会慢慢自房内梯子爬上屋顶,猫儿在那里置下一方小几,我们常坐在屋脊上,吟风唱话,好不自在。
他本是该在栖霞派看顾着些的,这些日子却未曾去过了,一直陪着我散心。我自觉内外伤都已无大碍,那日便与他商量,让他下山去,莫陪着我却误了栖霞派内的正事。
猫儿却勾勾唇,还是那样一脸懒洋洋的神色,又翻了翻袖口,斜倚下去,道:“不急不急,山下又不是非我不可,再说,师父还没开口呢。”
我别了别耳边碎发——我已习惯这样短的头发了,每每山间清风撩起,我倒爱上了发丝轻扬的感觉。
我心知猫儿只是怕我一个人孤单,又记起惨痛往事。其实他每日仍勤练刀法,丝毫未曾松懈,我都看在眼里的。
他见我半晌无语,拎起茶壶,手腕略提,一道翠莹莹的雾水便倾入茶杯。
“怎么,你这样希望我赶快走啊。”
我并未理会他这话,却突然想起一个人来,便不着痕迹地问道:“那日与你同斗庄汀鹤的人,你可认识?”
“他?”他忽然侧过脸来瞧了我一眼,我抿着茶杯,神色并不变化,只等他回答。“我并不识,不过,他们一定是自朝廷来的。嗯……”
他犹豫不语,却听我道:“他救了我一命。”
“你忘了,那三枚淬毒暗器,是你救了我们二人。你不欠谁的。”他说着抛起三枚花生壳,道:“你瞧那塘边,左数第三块大石上,有只蛤蟆。”
我闻言看去,道:“三颗?”
“嗯,还是每人三颗,看它下水前,谁先打到。”
这是我们无事便做的游戏,我听风辨形的功夫比他好,而他准头力度总较我强些。于是第一次我自空中截住了他打去的花生壳;第二次我虽抢先出手,却没打准,他出手迟了些,那蛤蟆已受惊跳开;第三次我们同时放出,两枚花生壳竟都正好打上蛤蟆入水前的一瞬间,双双跟着落进了水里。
相对大笑。
天青欲雨,我站起身来,已是凄风骤起,猎猎地卷着衣袖。
我忽然便替自己可悲起来,风起时我单薄得甚至连站都站不稳,便如那塘里的浮绿……无声地嘲笑着自己,心道一句:身世浮沉雨打萍……
不,我决不能再任人欺负,我不愿自己的命像那脆弱的草木任风零落!
“要下雨了,你不该吹风的,咱们下去吧。”猫儿或许看出我神色的低落,便也起身来唤我。
我却忍不住道:“风起南山青云破,乘风御空为逍遥。猫儿,你陪我玩玩罢?”
说罢便自顾自地轻踏几步,自檐角一跃而下,迎风而去。
猫儿不及拦我,也提气跃下紧跟而来,见我兴致正起,便由我去了。
这一番我掠过竹海浪尖、踏遍殿外白玉、翻覆廊间亭上、横穿风头雨前,虽觉内息充盈,但碍于内伤阻滞,左右仍是不能尽数施展。
猫儿默默随着我四处飘荡,翻过一道亭台,却见我已停在雨里。
雨打蕉叶,也打在肩头。
他没有伞,便陪着我一起淋。
“你不能再淋雨了……”他话还未说完,便见我转身来对着他,用近乎嘶吼的声音泣道:“我要学剑!我要练成这世上最厉害的剑法。谁要欺我,我便先割断他的喉咙!”
……
两个月后,连云天阙正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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