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养父和罗北（1/2）

日子过得飞快，北晴姨怕突然带我回去家里人不适应，只跟她老公顾植说店里找了个小服务员，无家可归就住在店里。但我知道，她也想借着这几天观察我。我在店里帮着忙活了几天，北晴姨常盯着我出神，总是感叹我和她对命不服输的劲儿太像了，然后又落寞下去，“女人太要强总是会伤着自己。”

总之她很喜欢我，也终于到了她想把事情说清楚的时候。

早晨，北晴姨嘱咐我早点把上午场的尾收了，两点多时，全家一起吃个饭，算是正式介绍我给养父和顾罗北认识，顾罗北是他们的儿子。我早就幻想这场景很久了，但一时间心里还是有点害羞和慌乱，因为吃过这顿饭就代表着我成为了这个家庭的一员，要去北晴姨家里住了，而且要是他们不喜欢我怎么办？我赶紧跑上楼，在包房里找了件干净的棉布衬衫换上了。

罗北晴心里也打鼓，她不知道该怎么和顾植开口，好在这几天看下来，他还挺喜欢这个新服务员，索性实话实说。

“老顾，我有件事和你商量，不，也是通知，有一个女孩，我想收养当女儿。”

“啥？收养？你脑子灌铅了啊，还收养女儿，你知道她是哪儿来的吗？你弄明白了吗？我不同意。”

“她没家，孤儿流浪到上海来的，听口音是北方人。我不管你同不同意，我这些年没啥要求，一直忙着挣钱，也没像别的老娘们败家过，我这回就想收养个小棉袄，你不同意也得同意。”罗北晴趴在凳子靠背上，扭着头和顾磊说话。

“你疯了吧，咱家儿子不够你养活了？挣钱，这钱是你一个人挣的？”顾植点了根烟，两撇小胡子一动一动，翘着二郎腿坐在了对面的凳子上。

“我今天不跟你抢功，我们娘俩有缘，这姑娘太小了，我就是不想让她出去受苦，我想让她做好人！”罗北晴忿恨地皱紧了眉头，“你挣钱，这店你守过几个晚上？每天凌晨两点多回家，你睡得跟个死猪似的，谁家男人像你这样天天喝个烂醉？”这些年的辛酸委屈一下子又涌了上来，她没忍住，开始数落顾磊。

“你他妈的又开始了是吧？每天早晨去市场上货你去了？干那点活天天挂嘴边瞎乐乐，累死活该！”顾磊也不甘示弱，指着罗北晴就开始骂。

女人再强悍都是弱势动物，罗北晴独立又能干，可是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眼泪就憋在了眼眶里打转。“你给我滚！”她顺手拿起一个烟灰缸朝顾磊砸过去。

顾植的小胡子简直要撅到鼻子上去了，他恶狠狠地掀了面前的桌子，餐具碎了一地，休息间的服务员冲出来拉开了两人。

“你他妈的又敢打我，上脸了是吧？”顾植举起一个盘子就要朝罗北晴飞去。

厨师抢过了手里的盘子，死死把顾植往玻璃门外顶，“快走吧，老板，你先出去，都冷静一下。”

“我走？我凭什么走？这是我的店！要走她走！”

“放屁你的店！你喝酒的店！”罗北晴太胖了，气得呼哧呼哧，眼泪也流了下来。

我正在楼上包房里换衣服，听到楼下吵闹就赶紧冲了下来，服务员又散回休息间了，北晴姨正坐在凳子上抹眼泪，厨师大哥在他身边安慰了几句，看到我下来了，就做手势让我好好劝劝。

“妈。”我摸了摸她的后背。

“哎，谢谢闺女。”她挤出一丝微笑。

“妈！你咋又哭了？”门外冲进来一个小男孩，穿着格子衬衫，比我矮半个头，长相清秀。

“罗北，你来了！”

“妈，这怎么回事，我爸又闹了吗？”男孩蹲在妈妈跟前，眉头紧锁。

“妈没事，妈没事，今天叫你来，是有正事呢！”北晴姨抹了抹脸，然后扶起男孩，笑着招呼服务员上菜。

养父走了，我们三个坐在了一张小餐桌上，顾罗北问北晴姨我是谁，可是北晴姨只是让我们先吃饭，多吃菜，顾罗北也就没有言语低头吃饭，他的动作很优雅，细嚼慢咽，坐得笔直，看起来十分有风度。

饭吃得差不多了，罗北晴对顾罗北说：“儿子，妈妈想给你找个妹妹，虽然她比你高，可是你要当一个会照顾人的哥哥。”

“妈，我不要妹妹，你已经够辛苦了。”

“可是，妈妈已经认了这个女孩了。”北晴姨拉过我的手，手指甲已经恢复好多了。

我望着他笑了，“哥哥你好，我叫罗柔，以后就叫顾罗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