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逃（2/2）

“我是孤儿，没钱吃饭了。”

“你是自愿来的就行。”其他女人们抬头瞟了我一眼，又自顾自消闲了，无人理会我。

栗色短发给我安排了一个包房，安顿我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可是夜越深越睡不着，左右包厢总传来异样的声音，就像当时家里爸妈房中传来的异样，窸窸窣窣，我蒙了空调被死死堵住耳朵。

白天，她找了娇娇姐给我拿来了一身衣服，替我涂了金色指甲油。

我说：“为什么洗头要涂指甲油？”

娇娇姐说：“你别跟老娘装纯真，价高是吧？”

衣服长短合身，可过于肥了，我的胸脯不是很大，至少比曹阿姨小很多。那条鹅黄色的裙子贴着我的胸膛，脖子前面露出个“v”字型，却什么也没显出来，只是看出几条肋骨横着。娇娇姐把我头发弄卷了，她看着我感叹以后就好了。

我说：“什么以后就好了？”

她说：“早晚会习惯的。”

晚上栗色短发来了，一大白天没见着几个来剪头发的，生意不是很好，可她没有很生气。一会儿来了几个男人，各位姐姐领到包厢去洗头了。栗色短发领着一个中年男人对我说：“这是季大哥，他今天做头部按摩，你去吧。”

“我不会按摩…”

“就跟洗头一样！”她瞪了我一眼“季大哥，您虽然第一次来，但要求我可是极力满足，这个，第一回！”

屋子里只有一个床和淋浴间，他躺下了，命令我过去按摩。我坐在他床头前，手慢慢地伸进他的头发里，接触他头皮的一刹那，我整个人变得难受起来。

突然他拉住我的手：“听说你是第一回？”

“恩。”我抽回去，坐在凳子上。

他起身过来想要抱我，“说吧，你想要多少？有得有失，虽然干瘪，但好歹是新鲜的。”

“要什么？”从小养成的鬼滑性格让我保持了几分镇定，毕竟痛苦过些年岁，不在乎的事情就变得多了起来，不在乎就不怕了。

“钱。”他30岁，清瘦，眼睛很大，但有很多红血丝，眼角有颗痣。灰色的休闲装很衬他的白皮肤，身上有好闻的淡淡香味。同样是香，却比起曹阿姨身上的好闻多了，可我还是抗拒的。

我一下子明白了，因为在爸和后妈窸窸窣窣时我偷看过，我懂得男人把手放在女人身上是在做什么。

在老上海，很多店面都打着按摩院、美容美发店、修脚所的旗号，干些夜晚的活儿。

“能不能放过我？”

他苦笑了一下过来紧抱住我，这姿势他有些生疏，用力倒显得不自然。白到透明的手塞了张名片在我胸罩里，然后那看似贫血的手就卡顿地滑到了我的大腿上。

“我已经给了她五百了，做完再付一千，她不会放过你的。”

“可是我…才13岁。”他吓得松开了手，显然是被年龄惊到了。

“我册那，想来放松一下，你把事情搞成这样子。”他狠狠揉了下眼睛，红血丝张满，盯着我如夜里的鬼。我一时不知怎么解释，便把那些故事如实告诉了他。

他抽了一根烟，“你走吧，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个朋友。”他突然说。

“我怎么走？”栗色短发不会放过我的，她事先已经给了我两千块工资了，这哪是工资，这分明是卖身契，就证明着我走不了了啊…

“生活总是不容易，哪里都一样，你出去后就靠命了。”他和我静默坐了很久。

一个小时左右，他出门对栗色短发说要带我去吃饭，今夜不回来了。

他说只有这样才能逃出去，可是把命运交给一个陌生男人也不会安全到哪去。他在轿车里等着我上车，我一扭头撒野般跑走了。任风吹着我，我只想把他摸我的感觉吹净！我跑到一家小旅馆开了间房，蜷缩在床边，抱着自己，狠狠地扣着金黄色的指甲油，把指甲表面啃得坑坑洼洼，想把在美容美发店的一切都抹杀掉。

“糟了，我的包！”我这个蠢蛋，居然忘了家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