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从军(101)一位维族飞行员(1/2)
一位维族飞行员
我渐渐地,从轮椅上站起来了……扶着双拐走路了……撑着单拐走路了……丢掉拐棍走路了……但因为打石膏的时间过长(护士说,你打石膏的时间创记录了),造成膝关节僵直,弯不过来了,就被医院送到滨海的兴城疗养院去疗养。据说在那里洗温泉浴会有疗效。
兴城疗养院是一所空勤疗养院,有因伤因病而来的疗养者,也有集体来的健康疗养者。疗养院的环境很好,海洋性气候,冬天不太冷,夏天不热。设施也不错,院内有温泉浴池,院外有海水浴场;三人一间的病房,床头柜、书桌、茶几、沙发等一应俱全;室外林荫夹道,花红柳绿,小河环绕,空气清新……来这里疗养的空勤人员络绎不绝,来来往往,长年不断。
疗养院院长是一位长征老干部,虽然只管几十名医护人员,却有着很高的上校军衔。他娶了一位美丽的女军医,生了两个非常漂亮的女儿。两个小女儿大概10岁左右,打扮得像花蝴蝶似的,在疗养员中间飞来飞去,深得疗养员们的喜爱,常有人用水果、巧克力犒赏她们。主治医生是一位起义军官,为保留其原级别,授衔大尉,这在当时的医生中算是很高的了。因伤病来此疗养者都是空军医院已治疗得七八成痊愈的人;健康疗养者更是无需多加照顾,所以他们的工作比空军医院的人要轻松得多。
疗养院院方对疗养员们管得很松,除了每天查房要去应个“卯”之外,其余的时间就随便你们怎么疯玩。我们便成群结队地去洗温泉浴,洗海水浴,逛县城……县城不大,却是个古城,有一些古色古香的老建筑,颇具特色。
县城离疗养院大概十来里路,每天有若干辆马车在疗养院门口排队,等候着去逛县城的疗养员们前来雇请。这是一种东北常见的大架子车,有木制的宽大车身,车内设有木条凳可以坐人,拉车的是一头矮马或一头毛驴,行走时平稳、舒适,赶车的人都是当地农民。去一趟县城每人收费两角,每车可载10人,跑一趟可以收入2元钱;一天跑上几趟,收入就很可观,所以当地农民赶着大车在此捞生意的不少。
因为乘车的都是疗养员,大家心里也都明白:我们是来自全国各地的飞行人员,飞着不同的机种,却有着基本相同的经历:来自陆军,千里挑一地飞行合格,学飞,冲破层层淘汰关,终于学成……过五关、斩六将的,能走到今天,都不容易!而且年龄相近,习性相仿,也都喜欢讲点派头——每次坐上马车,自然就会有人环顾全车,暗点一下人数;如果是10人,他就会拿出2元钱来交给赶车人。其他人则安坐不动,理所当然地让别人为自己付钞,连“谢谢”都不说一声;似乎说了一声“谢谢”那就见外了,虽然相互间常常是不相识的、来自各个部队的陌生朋友。下车后也就头也不回地三三两两各自散开逛街去了。
在街上逛了几个小时后,要回去了,来时停车的街口又会有几辆马车在等着拉回头客。和来时不同的几个疗养员坐上马车后,又会有人自动地为全车的人付钞。
我每次坐马车去县城,从来没看见过各自付钞的现象。由一个人总的付钞,这似乎已经成了一种定规,一代一代的疗养员就自自然然地把这个规矩给继承下来了。我曾多次乘坐别人付钞的马车,也曾几次代人总的付钞。各人心中都有数,谁也不会去故意占人家的那点小便宜。
转业后,地方上的同志得知我“飞行”过,就好奇地要我谈谈空军的生活。在一次闲谈中,我偶然谈起乘马车时不相识的人中有人自动地代大家付车费2元时,他们不相信,说我是吹牛:“天下哪有这样的傻瓜?”也难怪他们不相信,地方上的小干部们,一个月三四十元工资,拖家带口的,得一角一分地算着用。2元钱是一家三五口人几天的生活费啊!岂能如此随便地甩出去?这比扔到水塘里还不如呢,连个响声都听不到!
这虽然只是一桩小事,一点小钱,却反映了那个时代飞行人员的作派。虽然他们绝大部分出身农村,小时候也都穷过、苦过,但受了特定时代、特定环境的影响与熏陶,还都养成了那种重友谊、轻钱财、讲派头的行为、举止、习惯……是耶?非耶?我辈自己也说不清楚,就任由大家去评说吧!
一天,来了一位不同的人种入院疗养:白皙的面孔,卷曲的头发,黑色的连鬓胡茬,眼睛大而有神,眼珠呈褐色,鼻子高挺。看那样子有点像中东的阿拉伯人。他穿着便衣,判断不出他的身份。
巧了,他就住在我的隔壁病房,好奇的我就去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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