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从军(86)奉调团直机组(1/2)
奉调团直机组
这天,全团集中听大报告。报告人是当地市委农村工作部的部长,讲的内容是政府的统购统销政策以及执行情况。这位部长很健谈,有理论,有实践,有事例,有调查,有研究。其基本观点是:党的统购统销政策是正确的,执行效果是良好的,保证了城乡人民的基本生活,支援了国家工业化建设。政府在执行中是根据实际情况掌握了分寸的,派购合理,留有余地。可是农民为什么还要瞒产呢?为什么家里藏有粮食还要叫嚷没粮吃呢?那是因为小农经济思想在作怪。其实,嚷嚷得最凶的也就是瞒产最多的、存粮最多的,并举例说明。
在这位部长作报告的过程中,大家都静静地听着,既无掌声,也无骚动。散会后回到宿舍,那些家在农村的同志却很不高兴,有不同看法。我不清楚农村的情况,不知他们谁是谁非。这些农村出身的飞行人员尽管接到家里的来信后会流露出一些抱怨情绪,但却从不去向上级反映。他们都是一些老老实实、拙于言谈、埋头工作、认真飞行的人。
团里新建一个团直属机组,由下列人员组成。机长:飞行副团长;领航:团领航主任,再加一名领航员;通讯:团通讯主任,再加一名通讯员;射击:团射击主任。别的机组都是4个人,为什么这个机组要安排6个人?因为团的领航主任、通讯主任、射击主任要管全团的领航、通讯、射击的日常工作,不可能每天参加飞行,所以配上两个小青年顶替他们随同副团长一起飞。和平时期射击主任上不上飞机没关系,压个沙包使飞机能保持平衡飞行就可以了,所以就没再加一个射击员。调进团直机组的那个通讯员就是我。
在武汉俄文通讯学习班上,我们师里的几个小青年和我们团的通讯主任在一起学习,大家相处得很好:学在一起、吃在一起、住在一起。领导同志一旦当了“学员”,战士的本色就露出来了:星期天一块儿逛街,一块儿下馆子,大家抢着付钞。他说:“别客气,我的薪金比你们高。”晚上乘风凉时,团通讯主任就讲故事。他资格老,经历多,故事也多,当时如雷贯耳的几位空军英雄都曾经是他的同事、朋友。他们在一起工作、学习、玩耍,一起干过一些年轻人才会干出来的荒唐事,听得大家哈哈大笑!原来英雄也是凡人,也会像凡人一样调皮捣蛋,说错话,办错事。他了解到我是少年参军时,就说:“我也当过小鬼兵,我15岁参加新四军。小鬼当兵,傻呼呼的。有一天晚上,我轮半夜哨,月黑风高,树影摇晃……忽然听见有人喘气的声音,接着树丛中出现一个黑影。我大喝一声:‘什么人?站住!’他不但不站住,反而慢慢向我移过来。我大惊,又连喊两声‘站住!’他还是不站住……我急了,就开了一枪:‘砰!’枪声把熟睡的战友们惊醒了,大家迅速持枪奔出来,到事发地点一看,原来是一头猪;因为当地老百姓的猪是放养的。部队讲群众纪律嘛,打死了老百姓的猪,就赔了一笔钱,把死猪给抬了回来,刮毛、开肠破肚,让大伙儿会了一次餐。打这以后,同志们看见我就会‘嗨’我:‘嗨,小不点儿,枪法蛮准嘛!什么时候再打一头,让咱们再“密西密西”?’”和他在一起,笑声总是不断。估计就是他把我调到团直机组来的,可能他觉得和我搭伙飞行会更顺手、顺心一些。
在实际的飞行中,我们两个小青年飞得并不多,因为副团长更多的精力是放在飞行检查上,他自己练习飞行的时间不多。他是我们师飞行资格最老的飞行员,毕业于东北老航校,飞行技术不但在本师是首屈一指的,就是在全空军也是数得着的。他的不少同学都当师长、副师长了,他还在当副团长,授衔时只给了他一个大尉,自然是评低了。
为什么?据说他恃才傲物(什么“才”?飞行之“才”)。有位邻团的大队通讯主任和他在空军老部队时是同事,他对我说:“你们的副团长呀,在老部队当大队长时,飞夜航。他飞着、飞着,突然打开座舱灯;灯光刺激了眼睛,造成飞机朝下滑。吓得坐在他后面的大队领航主任大叫:“你干什么?不想活了?”他“嘿嘿”一笑,关掉座舱灯,一拉杆,又使飞机保持了平飞。他就是这么一个喜欢搞点恶作剧的人,艺高人胆大,大错误不犯,小玩意儿不断,可能就是这些事儿影响了他的晋升。
我后来在住医院时,还遇见过他的一位老战友。
我住的病房隔壁是一间高级病房。所谓“高级”,就“高”在病房里只摆一张病床,还有一套沙发、一个茶几,地下铺着地毯。这是间专供少校以上的伤病员住的,没人住时就锁着。这天门打开了。什么人住进来了?我经过门口时,好奇地探了探头:沙发上坐着一位中校,一个中年人。我把头赶紧缩了回去,那位中校却喊道:“哎,小同志,进来进来!”我只得走进去,尊称一声:“首长。”他热情地招呼我坐下,就问这问那地跟我攀谈起来。当话题扯到我们的副团长时,他笑了,原来他们是老同事。他半褒半贬地说:“他的飞行技术很好呀!就是有点儿‘胡闹台’。”“闹”了点什么“台”?他没说,我也不好问。但从这个侧面可以证明那位大队通讯主任所言不虚。可能我们的那位飞行副团长确实是一位飞行技术高超而又有点特殊性格的人;但就我所见,他对团里飞行员的培养是很认真的,要求是很严格的,经常不辞辛苦地坐在飞机后座上检查飞行员的飞行状况,并及时给予指导。只要他一飞后座,我们两个小青年:领航员和通讯员就失业了,常常闲得没事儿干,就睡在机场的草地上看小说。
这时,我们的房间里又住进来两个人。一个是射击员x,就是那位两次空中遇险、死里逃生、被曹司令员定性为“既不批评,也不表扬;既不处分,也不嘉奖”的人。他能两次死里逃生,说明这是一个非常机警的人;但在日常生活中他的行动却显得比较缓慢,说话也是慢吞吞的。看来看人不能只看表面,在关键时刻他也许就会变得十分机灵,正如古话所说的:“静如处子,动如脱兔。”他可能就是这样的人,所以我对他还是很佩服的!他是因为跳伞时飞机的高度太低,摔伤了腰,经医院治疗后,留下后遗症,不适宜飞行了,被淘汰下来,等待重新分配工作,所以就暂时住进了我们的房间。
还有一位是领航员h。高中文化,人有点傲气,他看不上眼的人,他就会眼睛向着天,不屑一顾!他还有个牛脾气:在领航员调级时,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别人都调为“正排级”了,他仍是“副排”没动。就为了那一颗星,他一气之下便拒绝飞行,谁来劝说都不听,还闹着要转业。
僵了一段时间后,上级也分派他住到我们组里来(他俩不飞行,坐在家里无所事事,对紧张的飞行大队影响不大好。我们是机关,生活散漫一些,没啥大影响,上级就把他俩安排到我们团直空勤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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