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从军（85）拥政爱民 欢度国庆（2/2）

常香玉的唱功、做工都很好，剧本也编得好，舞台上的人物光彩照人，演出过程中不断赢得部队观众的热烈掌声。

演出结束时，观众纷纷退场。我为了看演员谢幕，又看了首长上台跟演员握手，走出剧院稍晚。出门一看，咦？部队的卡车呢？我马上意识到，我走错了门，部队的卡车是停在另一个出口的。于是快步向另一个出口跑去。跑到那里，已不见部队卡车的踪影，它们都开走了。怎么办呢？时间过了半夜，离营房有30余里，途中多为田野，半夜里是没人的。在省城借旅馆住一晚？身上没带钱，而且未经请假在外面住宿是违反部队纪律的……于是我立即作出决定：步行走回营房。30几里路，没什么了不起的，经过长途行军锻炼的我，这不过是“小菜一碟”。事不宜迟，当即沿着公路大步流星地向黑幽幽的郊外走去。

那是一个无月无星之夜，伸手不见五指。两边都是田野，下半夜了，万物都已入睡，四周杳无声息，连虫、鸟都睡了，已经不飞不鸣；天地间只有我一个活物在大踏步地走着，走得满头满身大汗。我就解开军棉衣的扣子，让寒风吹进棉衣里降点温。忽然，我想起了一个情况：深夜里在我们的机场周边，常有人打信号弹。是什么人打信号弹？既然不是我们部队打的，当然就是敌特打的啰。敌特为什么打信号弹？能起什么作用？不知道。派人去搜索，也没抓到人。当时就是个“谜”。现在我一个人深夜在没人的路上走，遇到敌特怎么办？把我当“舌头”抓去了怎么办？……这么一想，我惊出了一身冷汗！不好，得提高点警惕。好在我的腰间佩戴着一支“五四式”手枪，于是我拔出手枪，“啪”的一声，子弹上膛，提在手上，一面大步赶路，一面两眼注意观察，两耳细心聆听，严防出现意外情况。有了一支子弹上了膛的枪在手里，顿时心雄胆壮起来：妈的，谁要是敢在这个时候拦截我，那就算他倒霉！

走着、走着，我忽然想起了一首古诗，就把它改了几个字，在心里默默叨念着，以解夜半独行之惶恐与寂寞：

千山鸟飞绝，

万径人踪灭；

持枪掉队兵，

夜行胆不怯！

——虽然当了几年兵，还是学生习气啊！

大约走了3个小时，营房大门口的灯火已经在望。我松了一口气，把手枪插回枪套，气定神闲地向营房的大门走去。

持枪的哨兵走过来查问我。我说：“我是xx团x大队的飞行人员，看戏散场时晚了一步，没搭上车，步行回来的。”哨兵上下打量了我一下：一身军人装束。大概是因为和平的日子过久了，敌情观念已不是那么强烈，他也不向我要证件看（这时我身上还真的是没带任何证件），就一摆手让我进去。

回到房里，悄悄地开灯。伙伴们被灯光刺醒，睡眼朦胧地问：“干什么去了？”我说：“出剧场时走错了出口，没搭上车。你们见我没上车，也不叫司机等一等。”他们说：“上车时乱哄哄的，都打乱了建制，谁知道你来没来。”有人开玩笑：“回来后发现你不见了，还以为你开小差了呢。”“你要是再不回来，明天咱就向上级报告，派人上你老家抓逃兵去。”引得大家都笑了。还有人说：“要抓逃兵就我去，上你们江西玩一趟。”……

口干得不行，提起热水瓶摇了摇，几个热水瓶全是空的。我抱怨道：“怎么把开水全喝了？”“不是，洗脚用光的。”怎么办呢？隔壁洗漱室里的生水不敢喝。于是，从床下取出积存的水果罐头，打开来喝罐头里面的汁。罐头果汁甜得发腻，喝了更渴。没办法，先睡吧，明天再说。

只睡着了一会儿，起床号就响了。人觉得很疲劳，不想起床。不想起也得起，只好匆匆穿衣起床出操。

那年我19岁，还是个大孩子，日子就这么懵里懵懂地过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