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从军(78)他也是飞行员?(2/2)
星期天,我们几个人结伴去长沙游玩。长沙地处江南腹地,是有名的鱼米之乡,又是文化名城,颇多名胜古迹。可惜长沙在抗日战争中阴错阳差地被自己人放火烧光了。我们那时看到的长沙还没恢复元气,城内房屋简易,市面也不大繁华,比东北的长春、哈尔滨差远了。
听当地人说,1938年底,日本人纠集了几十万大军向长沙进发。国民党军虽然拼死阻击,但蒋介石心中无底,不知道他的部队挡得住挡不住,就叫省主席张治中作好准备,万一长沙要失守时,就实行焦土政策,把长沙市烧掉,让日军吃没吃的,喝没喝的,住没住的,拖垮他,拖死他!
后来忽然传来消息,说日本军队快要打进长沙了!于是,长沙的国民党驻军乱成一团,长沙城到处起火!火光变成了命令,全城军警奋力投入放火战斗,果然超额完成任务,把长沙市烧了个一干二净。
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数百万市民无家可归,日本人却没有来。气得蒋介石顿脚大骂:“娘希匹的日本人,狡猾狡猾的,设圈套让我好看……”流离失所、饥寒交迫的老百姓气得从蒋委员长骂起,一直骂到到下面的警察、放火队员。为了平息民愤,蒋介石杀了长沙市警备司令酆悌、警备二团团长徐昆,长沙市警察局长文重孚三人,把他们作为替罪羊。
据说酆悌临刑前交待家属::子子孙孙不要当官,弄几亩薄田,自己耕种自己吃……似乎是冤得伤透了心!
由于南方雨水多,长沙市郊的机场铺设了一条长长的、宽宽的水泥跑道,不像航校那样,飞的是土跑道,可以根据风向每天变换跑道的方向,使飞机的起降都是正逆风,便于操纵。而水泥跑道的方向是固定的,每次起降都要根据风向、风速修正,驾驶的难度增大。
新毕业的飞行员们感到很不习惯,部队就安排老飞行员带飞,让我们先习惯场地,熟悉周边地区的地形、地物、地标、环境,了解当地的气候变化、气象特点等。
我们这个师成立不到两年,主要由两个轰炸航校的第三期学员组成,另调少数几个老轰炸师的空、地勤人员担任领导、教员和骨干。其中技术最好的是一位副团长,他是当年通化老航校培养出来的老飞行员,飞行技术在全空军都是数得着的;还有一位是技术高超的师技术检查主任,他是起义过来的,在师里,他的飞行技术也是数一数二的。
部队驻地的条件不如航校,房子只是一般的砖木结构,水泥地板。但睡的是单人床,两个机组(8个人)一间大房间,窗户上装着纱窗防蚊子(哈尔滨市的夏天蚊子少见,一航校的房间里就没装纱窗)。可是农村出身的航空员们不习惯,认为纱窗挡风,长沙的天气又奇热,他们就总是喜欢把纱窗打开来透风,苍蝇、蚊子也就飞了进来。房间里装有日光灯、电风扇,每张床上都挂了蚊帐。这些条件都比航校好。但是没有洗衣房,又要自己洗衣服了。
营区很开阔,房子与房子之间空间大,所以有不少的篮球场、排球场和体育器械操练场地,可供空、地勤人员业余时间锻炼身体,开展各种体育活动。
伙食则又上了一层楼,吃的是六号灶,每日伙食标准为2元6角(新币);听说如果以后改装飞喷气式,就吃5号灶,每日3元。又听说参战时每日伙食标准是4元5角。但据一些老飞行员讲,抗美援朝空战中,飞行员们一天要战斗起飞好多次,身心高度紧张,再好的伙食也吃不下,晚上还睡不安。
在那个物价便宜的50年代初、中期,有这么高的伙食标准,吃得自然是很好啰。一桌4个人(一个机组),因为飞行时间的先后不同,各机组的吃饭时间也有早有晚,6号灶的炊事员们就辛苦地轮流值班,整天有人照应飞行人员吃饭。早餐的牛奶随便喝(但有些农村出身的飞行人员不爱喝,说是腥气);午、晚餐每桌有两瓶啤酒,每人有一个苹果,或者几颗水果糖,或者一块巧克力,或者一个水果罐头;夏季酸梅汤随便喝;炎夏的晚上,食堂会把自制的冰激凌送上门来,每个机组给一大盘。
这里面还出现过一个生活小故事:负责营区水管检修的一位老技工,50多岁,儿女都已自立,他是个八级技工(技工中的最高等级),收入高达每月100几十元(工资加奖金)。老头儿竟然提出来要吃空勤灶,甘愿自己掏腰包,每月出七八十元的伙食费。部队领导也挺宽容:人家有钱就让人家享受嘛,让老工人也享受享受新社会的好生活吧,也就同意了。于是,一个老百姓,一个老头儿,天天和年轻的飞行员在一起吃空勤灶。转场经过这里的兄弟部队飞行人员在我们食堂吃饭,就常常有人不解地问:“这人是谁?难道他也是飞行员?”不过吃了几个月后,老头儿又退出去了。飞行员们问他:“老师傅,怎么不吃空勤灶了?”他淡淡地说:“也没什么好吃的。”呵呵,一个挺会享受的老头儿!
那个年代是工人的黄金岁月!(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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