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从军（55）笑得嘴角挂到了耳朵上（1/2）

笑得嘴角挂到了耳朵上

我被分配到另一个大队后，发现在同一所航空预校里，不同的大队工作作风大不相同。

这个大队地处长春郊区，房子没有市区大队的房子好，是解放后兴建的砖木结构的两层楼房，普通的水泥地，单层的玻璃窗，木头的窗框。可是日子过得舒服：整理内务、清洁卫生要求不严，面子上过得去就行，我们的劳动便大大减轻。人呀，有一种习惯性，做惯了的事情，你不让他做，他会手痒。有的从城里大队合并过来的学员就在开会时向中队领导提意见：“内务卫生没搞好，被子叠得不够标准，东西摆得不够整齐，玻璃上有印迹，窗框上有灰尘，周围环境中有杂草……要加强内务整理和周围环境的清洁卫生工作……”气得该大队原来的学员在会后骂骂咧咧：“你闲得没事干，就提一筐煤炭到河里洗白去，别在领导面前啰啰嗦嗦！吃饱了撑的……”这个大队到处都有水龙头，水流得又大又急，尽你用。这个大队星期天就是星期天，星期天中队不安排任何工作，随你怎么玩。但这个大队对学习抓得紧，非常关心学员们的学习情况、学习成绩，教员经常下中队辅导，和学员打成一片；中队领导在点名时也经常谈学习问题。

这个大队的伙食办得不大好，荤菜的数量少些，质量也差些。这使我想起在市区那个大队里关于伙食问题的纠结。我们从陆军刚到市区那个大队时，大队长接见我们，问过这样一句话：“你们对伙食满意吗？”我们异口同声地回答：“满意。”他笑着点点头，诡秘地说：“现在说满意，恐怕以后又会说伙食这不好、那不好啊！”什么意思？让人听不懂。后来我们和先来的老学员们编在一起时才发现，他们老是提伙食的意见，说伙食办得不好，不值1万2千元，不像九号灶。把我们这些刚从陆军来的人听得莫名其妙：什么意思？这么好的饭菜还说伙食不好？

后来我才体会到其中的奥妙：他们都是些老兵，当年在陆军里，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有的原来在机关工作，有的原来是在有点游击习气的部队里干，有的长期执行剿匪任务……），没过惯正规化的军事生活。他们认为中队、大队把他们管得太紧了，贬之为“形式主义”、“做表面文章”，要求散漫些；但又不好说，而且说了也没用，就拿伙食来出气，说伙食办得不好。伙食好不好那是软指标，没有标准的，好坏由我说，让你们这些把我们管得太紧的领导们心里也难受难受。老兵嘛，心眼儿多，不大好领导啊！

为此，大队长在全大队的学员大会上说了一番推心置腹的话（因为伙食是由大队统一管理的）：“同志们总是说伙食办得不好，其实我们尽力了。我们想了许多办法：到产地去采购，降低成本；精打细算，减少浪费；到地方上去请技术高明的厨师，讲究‘色、香、味’……可是大家还是不满意。这样吧，有空的时候，你们到各兄弟大队去看看，看他们吃的是什么样的饭菜……”大队长是个老实人，年纪已经不轻了，大概有40几岁，个子高大，团级干部，文化很低，一脸的朴实、善良，那样子，一看就知道是个农民出身的干部。他在大会上讲话时，喜欢把要紧的话浓缩成几个字写在黑板上，大概是怕我们听不懂，或者是怕我们把要紧的东西给忽略了。那字写得呀，拳打脚踢，还有不少错别字，惹得学员们在下面捂着嘴笑。老实人竟然感觉不出来，仍然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经常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展示自己的“弱门”。这个人其实是个大好人。

现在我们才真正体会到了大队长的一番苦心，别的大队的伙食跟他领导下的食堂确实不可比，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上。可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么“怪”，这里的学员对伙食还就是没意见。

林子大了，什么样的鸟儿都有。你们不提意见我来提，我以实际行动提抗议——一个城里大队并过来的学员进食堂去吃饭，看了看桌上的菜，生气了：“吃这样的菜？”一怒之下，转身就离开食堂：老子不吃了！以示抗议。

中队薛指导员听说这事后，在中队晚点名时悠悠地说：“听说有位同志嫌伙食不好，生气了，不吃了。你真不肯吃我也没办法，只是不知道你能几餐不吃？你一餐不吃、两餐不吃，能一直不吃吗？”说得大家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