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心匪石匪席 不可逆(三)(1/2)
没有去过的地方可以走入自己的画里,没有见过的人却承担着自己沉沉的牵挂,是令谁都要思忖半日的事,人的这个大脑到底装有多少事?又有多少事,藏在那晦暗、神秘的回路里不被记起,只等着某一日电石火花的闪亮,你再一次出现在我的面前,让我捧起你的脸······
梦超被进平讲的这段关于自己的画的故事弄得五迷三道,庆幸的是后来没有下文,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还是个孩子的女人。如何如何才能回去,回到大唐,现在应该怎么办,该怎么照顾这个孩子······目前面临的任何一个问题都是无法解决的。好在没有时间留给他们思考,大河的远处有船来了,五个身着劲装短打的人,梦超就是意识到了来者不善,也不能带着进平和孩子转身就逃,事情很明显,逃不了,只能面对。不速之客的头头,那个魁梧的个子配上黑黑的脸膛,大大的嘴叉子,肥肥的悬胆鼻,像极了判官的人,问的话更有意思,起码梦超是这么认为的,他不认为这是威胁——这块地方的名字,如果你知道了,我保管你不会站在这里了!他甚至还饶有兴趣地问那人:阎王殿吗?还是什么?它还会叫什么?
“判官”饶有兴趣地再一次打量了一回梦超,笑着说:
“你倒好像真的有趣的紧呢,算是个饱读诗书的人吧,那我来念首诗,这个地名中的一个字就在这首诗里,看你猜不猜得着,这猜着了呢,我送给这孩子一瓶羊奶,要是猜不着啊,你们可就归我随意处置了。”说这话时,此人脸上忽然露出调皮的童真之态,配上他五大三粗的身形,说不出的好笑。说完这句话,他回身看向后面,几个人中站在最靠后的那个一脸稚嫩的一百个不高兴,慢慢腾腾地从怀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皮袋子,递过来,那人拎在手里冲梦超和进平摇了摇,那表情叫一个小得意。进平望着那皮袋子,禁不住低头亲了亲腾小王爷,心说,最多不过是酒,万一真的是羊奶呢?我的小宝贝啊,难道你真的有这个口福?她抬眼看梦超,见他正开心地望着那位“判官”,竟有些一见如故的样子,好像随时都想去抱抱对方一样,那人搭在梦超肩上的手一直很自然地搭着,没有拿下来过,进平最初看来,那是威胁的意思,但看梦超一直放松开心的样子,想必那手下是感觉不到危胁,甚至很有些友爱的意味呢。
梦超问:
“那就请兄台指教咯!”还兄台,呵呵!进平心里偷着乐。就见那“判官”抽回手,原地转了一圈,然后转过身指着梦超说:
“你听清楚了啊,‘丑虽有足,甲不全身。见君无口,知伊少人。’”梦超听完,不假思索地回答:
“尹。”那人抚掌大笑道:
“啊,你真的猜到了,还这么快!”梦超笑,
“从字面上猜中,对于我这个金榜状元来说简直就是易如反掌的事。况且,这是近两年刚刚被升任工部侍郎的苏颋,苏侍郎幼年做的诗,我怎么会不知道。”那人不笑了:
“你是金榜状元?你还认识家父?是了,你与家父同朝为官,又怎么会不认识!”梦超也一脸的惊喜:
“什么,你是苏侍郎的公子?哈哈,难道还有这么巧的事?”那人换了一副恭敬的面容,给梦超稍稍鞠了一躬说:
“您既然与家父同朝为官,想必是知道一些家父近期的情况,还请告知。”近平跟随梦超也是见了些世面的,见的非富即贵的公子哥也不在少数了,如今忽然听这“判官”样的五大三粗的人物,竟然是当朝工部侍郎的儿子,已经是忍俊不止,现在又听他说,想从梦超处了解些自己父亲的近况,不禁秃噜了一句:
“莫非你是私生子?”声音虽然很低,但是在场的人都能听见,那人身后的几个人已经跃跃欲试地想上前来“理论”,那人只是微笑着向后扬了扬手,那几个人反而后退了半步。倒是梦超回头瞪了近平一眼,近平缩缩脖子吐了吐舌头。那人哈哈笑着将手中的皮袋子递给近平说:
“给,这是你相公赢的,让小家伙喝了吧。”近平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儿,她还没来得及争辩什么,那人已经转身对着梦超说起话来:
“我还是尊称您先生吧,我呢,本名苏棉,棉花的棉,不是什么私生子,是正经的家父与原配夫人的第一个孩子,要论起来,我应该还算是长子长孙呢。幼年时也是纤弱如棉,故而祖父——”
“苏瑰,你的祖父曾任尚书左仆射呢。”梦超争着插嘴道,那苏棉笑:
“我的祖父您也知道啊。是,祖父是最喜欢我的,他老人家常常把我带到身边去走亲访友,人前免不了夸我聪明伶俐,比起家父的严厉训斥,不近人情,我自然是更喜欢祖父的慈爱和夸赞。要知道当年的祖父是多么了不起的人啊,但他又是那么的平易近人,只是他老人家去世太早,否则——”说到这,这个苏棉忽然向后摆了摆手,他身后的几个人就忙活了起来,他们在朝着阳光的草地上铺起了一大块布,跑到不远处抬来一大块较为平整的石头,又随手围着石头扔出几个垫子,那个本来很委屈地拿出羊奶袋子的小跟班,先扶着进平抱着孩子坐到了较远背风的地方,想象着自己仍是当年那个柔弱如棉的孩子的“判官”苏棉旁若无人地自己先坐到了石头边上,停止说下面的话,低头想心事。梦超没有半点拘谨地挨着他坐下,有人立刻在旁边挖坑点火,一副要烧水做饭的样子,梦超不去理会他们,只是轻描淡写地问苏棉:
“如果不是苏尚书去世的早的话,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吗?”那苏棉抬眼瞟了梦超一眼,低声地笑了两声,眼望大河的方向,以一种缓慢的讲故事的口气开始说:
“也没有什么不可说的秘密,那一年,我忽然身染重疾,全家人心急如焚,祖父更是着急,他甚至一个人去了深山里待了两天,父亲担心的不得了,正准备动身去找他,他忽然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个白胡子老道,也不知道是祖父带回了什么药,还是老道的什么法术,反正我很快恢复了健康。可等我好了没多久,祖父的身体就一天不如一天了,让老药师看了多少回,也没有看出有什么病,祖父就像一棵树一样,一天天的枯干、衰弱下去,最后似乎就没剩下几口气了。父亲疯了,遍寻名医。
有一天,那个曾跟随祖父从深山回来的老道忽然登门要见父亲,他们在书房谈了一天一夜,老道走后,父亲就把我叫进了书房,屏退了所有人后,问我:
‘你是真爱你的祖父吧,他这么多年来一直这么宠你。’我不加思索地说:
‘我当然爱他呀,用我的命换他的命我都愿意。’父亲转身沉默了一会,然后扭过身来直视着我的眼睛说:
‘不用你的命换,你也看见了,那个刚走的大师,前一阵子你几乎不行的时候,是你的祖父,不顾高龄之身,独自一个人进山寻找了那位大师两天,才找到了他,这位大师身秉一种法术,可以将一人之精力挪移到另一个人的身上,令受力之人还魂健体,本来如果是一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的精力被挪移的话,是不会有问题的,可是你的祖父已经年过花甲,身体也是已入暮年之身了,在给你挪移了精力之后,可以想象有多可怕,加速了他的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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