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今我来思，翘首以盼（2/2）

圣旨中字字清晰无比，太平却花了好些心思才读懂，接下圣旨，她有些出神地又折回书房，李隆基已经站在门边等她了。

“三郎……”太平看着圣旨“宫里传来消息，陛下病重，怕是……”

这消息如同五雷轰顶般将这姑侄二人震惊的不知所措。

“太子之位悬而未定，陛下若在这时驾崩，咱们就会陷入困境，我需要即刻入京，确保大局稳定，你在宫外千万不能被皇后的耳目发现……”

“我要入宫一趟”他未等太平嘱托清楚，冷不丁得冒出这一句“我会掩护好自己。”

这道病重的圣旨来的诡异且突然，陛下病重，大权自然尽数落在皇后手中，她怎么可能甘心颁布这道圣旨，放手如此契机，李隆基无比笃定，这是皇后早就算计好的一切，而这一切，必定与武霓裳相关。

太平自然也看透了这层，于是也不阻止他，又吩咐驸马武攸暨带着乔装成护卫的他入了宫。

紫宸殿外的林荫里藏着的蛐蛐聒噪地叫个不停，守卫们面色凝重，静静地听着从殿内传来的嘤嘤啼哭声。

太平行至寝殿，那哭声愈加猛烈清晰，女子们一声声接连叫唤着“陛下……”

整个紫宸殿忽然荡漾出内侍尖锐悠长的声音“陛下驾崩……陛下驾崩……”

声音传至宫中的角角落落，所有人皆跪地痛哭，整个长安城，已被沉寂在雨水之中，仿佛又是那些大雨侵袭的日子。

太平的脚底有些失力，入了寝殿之后，她看见李显一动不动地躺在龙榻之上，面色苍白，肢体僵硬。

皇后哭着将覆在他身上的白色绸缎遮住了脸，然后站起身，抹了抹腮上的泪水，行至太平身前“没能让长公主见到陛下最后一面，本宫甚感愧疚，本宫……”

她话未说完，却见太平已经擦身行至龙榻前，抽手就要去掀那绸缎，皇后眼疾手快，已将她拦住“长公主这是做什么？”

太平转眼看他“依皇后的意思，陛下是刚刚驾崩？”

皇后闻言面色一僵“你这是什么意思？皇上暴毙，不仅是长公主，本宫也很心痛，只是大家的悲伤之余，不应该是商谈这些吧？”

“那皇后倒是说说该商讨何事？”

“皇上突然驾崩，太子之位空悬，国不可一日无君，如今这大唐的江山该由谁掌控？依本宫之见，眼下除去幼子重茂，其余的都不身在长安，重茂便是最适合的人选，长公主以为呢？”

太平低眉看她，如此欲盖弥彰之举，她觉得甚是厌恶。

半晌，太平抽回预备查看李显尸体的动作，跪地叩首，如此一番行动下来，她才平视皇后“重茂不过十岁，依我看，最适合的人选，当是我四哥吧？反正这到底都是我李家的朝堂！”

皇后面色煞白，眼神犀利地看她，她太过敏感，如此轻易地就看破了皇后筹谋的一切。

李显的尸体早已僵硬，天气炎热，就算安置在冰窖中，这些天也隐隐散发了些腐味，她们用厚厚的胭脂抹在他的皮肤上，掩藏了气味，到了今日，为救武霓裳性命的上官婉儿终于妥协了皇后的威胁，她才下令发丧。

李显在时，朝中大多诏令都由上官婉儿起草颁布，朝中地位也一直被大臣认可，如今她起草的禅位诏书，等同皇帝亲拟的圣旨。

“上官昭容亲手起草的诏书，长公主是要抗旨？”

太平看着皇后手里明晃晃的诏书，思虑良久“我四哥喜欢自在，想来也不在意这些，只是外面那些候着的百官，怕不是也想见陛下最后一面……”

“你！”

她淡淡一笑“不过要是禅位的诏书中再加上相王李旦辅佐新帝的权利，那就另当别论了”

皇后受了这样的威胁，却又无力抵抗，她苦心谋划扶植年幼的李重茂，身为太后的她自然就将权利紧握在手，太平却又不动声色地瓜分了她的权利，而她只能如此妥协，不过反正，斗权的日子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