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〇（1/2）

不知不觉中，又快到皇帝的万寿节了。这一日，魏全来传话说，十一月初三日，皇帝请凝月一起去皇陵。小兰看着凝月，喜不自禁地说道：“娘娘，我可以见到哥哥了。”凝月点了点头。

到了初三日，天光还不见有亮，从皇宫的北面的神武门驶出一辆小车，小车的边上有五六个家人，都骑着高头大马，一路向北急行而去。快到日落的时候，一行人才停下来打尖住店。从小车上走下来一个头戴纱笠的夫人，地上站着的两个婢女连忙上前扶着妇人进了店。

上房里面，坐着的正是裴石川和裴夫人，岁月的痕迹重重地烙在裴夫人的面庞上，才刚过四十岁的她，苍老的像是个老妪，双眼深陷，面色憔悴，没了生气。

裴夫人还在埋怨裴石川说道：“老爷，我们来此做什么？”裴石川握住裴夫人的双手，激动地说道：“夫人，您最想见什么人？”裴夫人被问得愣住了，说道：“老爷，难道是宁方和宁格要回裴留来？”

裴石川摇了摇头，慢慢地引导着，说道：“宁方来信了，说陛下常常夸赞殿下伶俐明慧，识大体；夫人听了不高兴吗？”裴夫人红着眼圈说道：“高兴是高兴，只是可惜了我的月儿。”说着眼泪掉了下来。

裴石川见状，眼圈也红了，不过他还是掩饰不住自己内心的喜悦，还有些老小孩的俏皮样，说道：“夫人别再难过了；事情都过去快八年了，可一说到月儿，夫人的眼泪怎么还是这么多啊。”裴夫人说道：“月儿，多好的一个孩子，在我身边的时候，从来不惹我生气；做了陛下的妃子，更是温柔贤惠，还生了个皇子；只可惜名高引谤、树高招风，小小的年纪说没就没了，叫我怎么不伤心。”

裴石川见裴夫人说起了凝月，就顺着她的话儿，问说道：“夫人，要是我说，咱们的月儿还活着，你觉得如何？”裴夫人从来没有想过凝月可能还活着，说道：“老爷说得是玩笑话吧；要是月儿还活着，我愿意倾家荡产布施百姓。”

裴石川听了，点了点头，说道：“夫人，你看门口站着的是谁？”裴夫人向门上望去，只见那里站着一个高高瘦瘦的女子，影影绰绰看不清楚相貌；只见那女子几步就来到自己面前跪在地上，趴在自己的膝盖上，痛哭起来说着：“娘，娘，我是月儿啊。”

裴夫人不敢相信，用手轻抚着自己膝上的女子，看着裴石川；只见裴石川满脸都是泪水，对着自己使劲地点着头。凝月抬起头，看向自己的母亲，只见裴夫人瞪大了双眼，一脸的疑惑，问说道：“你真的是月儿？”凝月点了点头。裴夫人失声大哭起来，说道：“月儿，娘对不起你；娘不该让你进到那金丝笼里去。”说完，抱着凝月就痛哭起来，裴石川站在一旁也禁不住落泪。

过来好大一阵子，三个人都止住了哭泣，裴夫人说道：“月儿又回宫去了，你不害怕？”凝月摇了摇头，裴夫人也点了点头，说道：“好，这一次，再不能犹犹豫豫，畏惧退缩了。”凝月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