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〇（1/2）

第二日，还不见天光，皇帝就去了广元殿；凝月也洗漱穿戴整齐之后，就往上阳宫这边来了，等着觐见太后。

戴忠远远地看见凝月往宫门口这边走来，心里多少也是有些恐惧，毕竟在一个月前，就在河西的地界上，自己一门心思想要置裴凝月于死地，好向太后娘娘交差；都怪自己当时太自以为是，想要让裴凝月尝一尝死亡的恐惧滋味，没有用一根带子绞死了裴凝月；才让皇帝得了机会，把快要饿死的裴凝月从地牢里面带走了；如今裴凝月又回到了皇宫，这才真是放虎归山，后患无穷，戴忠后悔得牙痒痒，只想咬碎了牙齿，和着血咽进肚子里去。

时常跟在戴忠身后的那个小内臣看着自己干爹眼睛里面全是犀利和恨意，只动脑子一想，心里就什么都明白了，说道：“干爹，也不知道这个李顺常在陛下面前说了没说干爹的坏话儿？”戴忠垂下眼睛，看了他一眼说道：“她能说什么？”小内臣说道：“干爹是遵循太后娘娘的懿旨行事，这个李顺常不敢记恨太后娘娘，她心里面一定是把那笔有人想让她去死的账记在干爹的头上了。”

戴忠听他说完，狠狠地挖了他一眼，说道：“小兔崽子快说，是谁教唆你的，敢在干爹面前搬弄是非，胡说八道？”小内臣一听，吓了一跳，连忙跪在地上叩头说道：“干爹息怒，没有什么人教唆儿子；干爹，你想想，这个李顺常在地牢里面受了好几回毒蛇攻击的惊吓，又差一点儿就饿死了，好不容易才活了过来，还做了陛下的顺常，她能姑息了干爹，不和干爹计较？”

戴忠心里面清楚的很，裴凝月从来都瞧不上自己出身卑贱，仗着太后娘娘的喜爱，压榨宫人，中饱私囊；如今要想裴凝月不和自己计较地牢的事儿，那是痴人说梦；这个毒妇，不知道在皇帝面前，已经搬弄了多少自己的是非；如今皇帝对她还有旧情，自然是要偏袒她；李传璋更是不必多说，和她也应该是一个心思；现在能保住自己性命的只有太后了。想到太后，戴忠自然而然地想到群臣们心悦诚服地跪拜在太后的脚下时，高唱颂歌的样子，诚惶诚恐，恭敬有加；戴忠的内心里又有了胆气。

戴忠也不顾还有一个小内臣就跪在自己面前的地上，肆无忌惮地说道：“我戴忠在这宫里，也熬了大半辈子了，这么些年来，可不是吃白饭的；一个小小的顺常能把我怎么样？”地上的小内臣还在煽风点火，说道：“虽说只是个小小的顺常，可陛下也架不住她吹枕边风，干爹，您说呢？”

戴忠说道：“那又怎么样，今天璟贵人就要进宫了；要是璟贵人能一举得个皇子，太后娘娘说了，立刻就立为太子了；到时候，这李朝还是霍家的。”那个小内臣觉得戴忠是年纪大了，做起事来太拖泥带水了，于是又说道：“等着太子坐上宝座，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李顺常现在就不放过干爹，干爹又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