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四（2/2）

凝月听完，眼泪掉在地上，一脸的愁容，无奈说道：“大哥，我如今这个残败之躯，如何能做成些什么事儿？要我回到陛下的身边简直就是白日做梦，空中楼阁；我只想要远远地瞧着璋儿活得好，也就安心了。”

宁方听凝月说完，摇了摇头，说：“妹妹远离帝都，对庙堂上的事儿浅见寡闻了；最近这几年，陛下主导严明律法，得罪了不少德薄位尊之人；又主张罗河两岸发展梨桃作物，保护垦荒百姓的生产的积极性，高门富户圈地也不似从前那般便宜了，不少人都对陛下颇有微词；现如今要说是陛下是声振寰宇，泽流遐裔，声威极盛；倒不如说是危如累卵，一触即发，处境岌岌可危啊！璋儿，璋儿，他就是池鱼幕燕！”

凝月听了，噤若寒蝉，好长时间缄口不言。宁方又说：“如今太后娘娘又要为陛下充盈后宫，”宁方说着看了一眼凝月，接着说：“太后娘娘扬言这次为陛下亲选了一位仙姿佚貌、蕙心纨质的女子；那女子的画像已经放在太极宫的龙案上了！”

宁方说完，看见凝月还是无动于衷，又接着说：“听闻那女子是忠义伯寄养在曹国的女学中，跟随‘周大家’学习《女论语》的一个女儿，只有十七岁，和妹妹一样，也精通翰墨，能挽强弓。”凝月听了，微微皱了皱眉头。

凝月再说：“如今璋儿还不满九岁，心智成熟得倒像是个舞勺少年；平日里，行事思深忧远，滴水不漏，父亲常常称赞不已；只是有一点不尽如人意，璋儿非常不喜你二哥家的佚众侄儿，每每佚众从上阳宫回来，不是被璋儿羞辱欺凌，就是被抢了身上佩戴之物；母亲知道了，总是掉眼泪，心都要碎了。”凝月听了，泪如泉涌，听了好一会儿，才哽咽着说：“璋儿如此顽皮，恐怕都是因为我的缘故吧。”

宁方看了一眼凝月，摇着头说：“妹妹这是自欺欺人的说辞！母亲不知道妹妹还活着，成日里以泪洗面，只为妹妹当初心尽力竭，一死了之，觉得非常的不值！”凝月看着宁方，悲痛万分，说：“是妹妹不孝，没有进到女儿的责任；妹妹这就回裴留，在母亲膝下尽孝！”

宁方听凝月说完，再也忍不住了，怒气冲冲地说：“妹妹死过一回，脑子也死了吗？竟然糊涂到这种地步！”

凝月不可思议地看着宁方，宁方接着说：“如若妹妹还活着的消息泄露出去，太后、肃亲王那些人怎么可能放过妹妹！难道妹妹还想要再死一回吗？真地不想再见母亲了吗？枉费了父亲在母亲面前不敢说出实情，母亲独自一人伤心痛苦看这么些年！”宁方越说越气愤，走到凝月面前说：“璋儿怎么会有你这样的母亲！如此反反复复，让璋儿情何以堪？天下人又会怎样看待璋儿？”

凝月吞声忍泪说：“大哥，天下人都知道，玥贵妃娘娘已经死了！妹妹还能怎么办啊？”宁方腾地站起身来，拔腿向外走，一边走，一边说：“如此，为了裴家老小，裴留你是绝对不能回去的！我劝你还是回内丘去吧，”说道这里，冷哼了一声说：“那样你还能多苟活几年，璋儿也无需因为有你这样的生母，让世人耻笑。”